栃木县城静寂如死。
四十公里范围内一片废墟，所有居民都被复活的八歧当成祭祀血食吞食，尸体都没留下。
石道人道：“顾前和你的同伴跑出了百里，没什么问题，你若急着与他们会合，那就去吧！”
丁白担心顾前等人安危，听了石道人的话也放心下来。
行动小队虽然配备有通讯器材，覆盖范围并不广，五公里内有效，根本无法联系上小队成员。
“前辈可否与顾前联系，报个平安。”
石道人点了点头，食指符意萦绕，结出一灵气光团，掐诀掷出，半空中变成飞鸟，展翅飞走。
这类传讯术法意识图书馆内并不少，只是施展起来有很多限制，需要双方交换各自精血便于定位。
丁白不想把哪怕一丁点精血交到别人手上，个人精血这种东西，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极可能被利用来对付自己，怎可能随意交出。
他和重玄宗的信息传递都是用符书等物，只需与各自固定阵法绑定，即可定位，但这种方法对活动目标不适用。
“小祖的意思——打算去不死山那边？”
玄易望向远处南方天空乌云笼罩，厚厚的火山云如同接天连地的天柱。
“魔蛇留下的残魂借西方巫鬼术开启的空间通道，吞噬界外妖兽恢复肉身，倭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空间通道不关，魔蛇迟早卷土重来，让它恢复到巅峰，必然造成极大的破坏，到时即便昆仑、蜀山联手，对付它也会极其困难。”
丁白眉梢微挑，“有什么说法？”
“魔蛇应该是远古入侵妖魔残留。”
玄易看着丁白说道：“当年先祖们付出无数鲜活生命的代价，封闭本界空间通道后，远赴四海八荒，斩杀妖魔无数，依然还是有几头远古魔兽靠强大的不死特性遗留下来。
只是在先祖们不遗余力的打击下，肉身几乎崩坏，留下一缕残魂，陷入沉睡，加之空间通道封闭，灵气渐稀，天道桎梏不断加强，远古魔兽失去了复苏环境。
随着此次连接外域通道被人为洞穿，虽极不稳定，依然有超脱外界天道桎梏的妖兽通过撕裂空间进入，天道桎梏又有松动迹象，而妖兽血肉又是远古魔兽不可多得的补品，这才有了九头魔蛇苏醒条件。”
丁白眉头紧锁。
昆仑、蜀山都是远古对抗妖魔入侵主力军，延续数万年，先祖肯定留下过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记载。
玄易没任何理由撒谎，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石道人自然知道这些，忧心忡忡说道：“天道桎梏不只对外界，昆仑、蜀山秘境同样影响不小，只是比外界稍好一些。”
丁白身子转向他，说道：“前辈的意思？”
石道人道：“若撕裂空间不加以重视，可能会更多更强的入侵妖魔出现，即便没有，远古魔神靠妖兽血肉完全复苏，又不止一头情况下，即便金台玉阙和蜀山青莲隐峰老祖全部出山，应对起来也相当吃力。”
丁白本来就有去不死山下，查看犹乌德人撕裂空间阵法的意图。
如果两大隐宗的两位老怪物主动帮助，彻底封闭撕裂空间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有这两位在，穿过裂缝过来的妖兽很造成什么威胁。
……
充满臭鸡蛋味道的火山云宛如一堵厚厚的壁垒，将原本繁华的东京都与外界隔绝。
三人都是强大修行者，穿越火山灰和炙热气流问题不大。
走过四五千米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带，景色焕然一新。
高大的锥形山依然在喷发。
整座山就像烧红的炼钢炉，岩浆就是滚烫的钢水。
黑色烟柱直通天际。
高楼林立的城市中铺满一层厚厚的火山灰，却有无数青绿色植物在钢筋混凝土高楼上茁壮成长，使这里看起来不像因火山爆发刚遗弃的城市，而是荒废了几十年，生物环境完全改变的地方。
这给人一种很怪的感观。
仿佛走进了末日世界。
乌云中偶尔传来嘶哑的怪叫，叫声像极了乌鸦，声音又比乌鸦低沉浑厚。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街道上厚厚的火山灰上，能看见各种各样动物活动过留下的痕迹。
无处草木簌簌作响，感觉不纯粹是空气流动影响，而是有某种生物在其间活动。
三人站在城市最高处。
那是一座高塔顶端。
钢结构高塔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金属光泽，中心钢筋混凝土通心柱上长满了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和长草。
令人惊奇的是——
空气中完全没有火山云中的硫化物气味，异常清新，灵气浓度之高，与昆仑、蜀山秘境相比也不遑多让。
丁白望着缓缓旋转的乌云中心。
那里好像有一条看不见底的深邃通道。
“撕裂空间应该就在那里。”他对两人说道。
石道人俯瞰着整座城市。
伸手指了指几个方向，说道：“火属性灵脉因火山爆发重新活了过来，被人以阵法借用，从而撕裂空间壁垒。”
他擅长阵法，又有修行者独特视角，自然能看到能量流转大致方向。
玄易问道：“能用阵法封闭撕裂空间吗？”
石道人皱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这种撕裂空间与妖山禁地外域通道不同，用阵法封堵迟早会被再次撕裂。”
玄易眼神微寒，“没别的办法？”
石道人翻了个白眼。
近代昆仑与蜀山关系并不融洽。
虽与青莲隐峰出来的老怪物无关，但石道人还是没能这么快转换过来。
“我只说用阵法封堵行不通。”
玄易马上闭上嘴。
丁白笑了笑。
这些老家伙赌气的时候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两大隐宗又很少出世，心性复杂远不如外界，憎怒欢喜都摆在脸上。
“石前辈有什么看法，我在南照岛看过相似的阵法，当时那座阵法并未完全稳定，便已崩溃，没来得及仔细研究。”
“说说你遇到的情况。”
石道人对丁白又是一种态度。
昆仑虽未把这个始祖传承人奉为小祖，但宗主以及太上老祖们应该对诸峰诸城打过招呼，大家对待他态度还是相当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