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这房子买下来?”
陈秀丽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赞许。
“这想法好,不管咋说,这是你爹娘当年的家,留着也是个念想。”
她拍了拍张建国的胳膊,语气诚恳。
“你放心,我在这东湖住了大半辈子,街坊邻里都熟,这房子现在的房主是谁,我帮你打听打听,应该不难。”
张建国连忙道谢:“那就麻烦陈婶您费心了。”
“跟我客气啥。”
陈秀丽摆摆手,目光望向窗外那座荒芜的院子,眼神里满是追忆。
“一提起卓颖,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她这辈子,真是太苦了。”
她收回目光,看着张建国,语气带着真切的惋惜:“你娘那个人,是真的好。”
当年在这巷子里,谁家有难处,她都乐意搭把手。
我刚嫁过来那会,啥也不懂,孩子夜里闹,我手忙脚乱的,都是卓颖过来帮我哄孩子、做针线活。
有一次我家男人干活摔了腿,家里揭不开锅,是卓颖悄悄塞给我半袋白面,还说自己家多的,其实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省了好几天的口粮。”
陈秀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性子软,心又善,从来不会跟人争长短。”
有一回巷口王婶误会她偷了晾在外面的布料,指着鼻子骂了她半天,她都没还嘴,只是默默听着。
后来还是王婶自己在柴房找到了布料,上门给她道歉,她还反过来安慰王婶,说没事,谁都有糊涂的时候。”
“她就是这样,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让别人为难。”
那时候巷子里的人都喜欢她,都说叶荣好福气,娶了这么个贤惠媳妇。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落得那样的下场?”
陈秀丽眉头紧锁,满脸困惑。
“她当年挺个大肚子,怎么会独自一人跑到随城的乱葬岗去?”
那地方多偏多吓人啊,她一个孕妇,无依无靠的,想想都让人心疼。”
张建国坐在一旁,听着陈秀丽的话,眼眶渐渐发热。
母亲在他记忆里只有模糊的影子,可通过陈秀丽的描述,那个温柔、善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麻烦别人的形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他握紧了拳头,心里的酸楚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这样好的母亲,本该拥有幸福的人生,却在那样荒凉的地方孤独离世,这一切,定然和叶荣脱不了干系。
“陈婶,我之前见过叶荣。”
张建国声音低沉。
“他现在过得很好,还重新组建了家庭,认了赵元成当儿子。”
“赵元成?”
陈秀丽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
“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叶荣怎么会不认你呢?”
她再次看向张建国,眼神里满是不解。
“你跟卓颖长得这么像,我隔了二十多年都能一眼认出来,他是卓颖的丈夫,是你亲爹,怎么会认不出来?”
当年他那么疼卓颖,得知卓颖怀孕时,他逢人就高兴的说叶家有后了,怎么可能狠心不认自己的亲儿子?”
张建国沉默不语。
陈秀丽的疑问,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
叶荣每次见到他,都极力辩解自己是无辜的,说当年的事情有隐情,可他越是这样,张建国就越觉得他心虚。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叶荣却对他避之不及,反而对毫无血缘关系的赵元成视如己出,这其中的猫腻,恐怕只有叶荣自己知道。
而母亲的死,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叶荣一定隐瞒了什么。
想到这里,张建国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叶荣的态度扑朔迷离,既不承认自己的过错,也不解释当年的真相,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查清一切的决心。
张建国心乱如麻,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王一兵已等候多时了。
“建国,有情况跟你说。”
王一兵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曹家的老人曹老栓,昨天夜里没挺过去,蹬腿了。”
张建国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曹彦军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当然有。”
王一兵说道。
“今天曹家办后事,来了不少人帮忙,我悄悄去看了一眼,发现其中有几个是赵元成的狗腿子。”
你之前猜得没错,曹彦军在医院闹事,背后果然有赵元成的影子!”
听到这话,张建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之前曹彦军在建国百货门口闹事,后来又跑到医院讹诈,他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赵元成在背后指使。
赵元成先是让曹彦军闹事,想搞垮他的百货店,如今曹老栓去世,赵元成又派人参办后事,显然是想继续利用曹家牵制他。
“我知道了。”
张建国语气平静,但眼底却透着一丝狠厉。
“之前我还想着,曹彦军只是赌瘾发作,一时糊涂,没必要赶尽杀绝,现在看来,是我太心慈手软了。”
之前他对曹彦军一再容忍,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可现在看来,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赵元成躲在背后煽风点火,曹彦军充当马前卒,既然他们想找事,那他就没必要再客气了。
这一刻,母亲的死因、叶荣的谜团、赵元成的算计、曹彦军的挑衅,这一切都压在他的心头。
但他不再迷茫,也不再犹豫。
对于曹彦军,他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张建国彻底爆发了,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