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
沈青竹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他将袖子捋上去，一边帮钱诚和李小燕收拾碗筷，一边回过头扬起眉毛问道：“你之前来过临江市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什么老总？”
即便是在临江市土生土长，能够在沈青竹脑中留下印象的只有李氏集团。
是个稍逊于百里集团的商业巨擘。
他也知道，自家的寒山孤儿院已经被李氏集团列入了拆迁计划。
中午凌海买菜回来之前，他本打算和乌泉一起去杀李总全家。
凌海出言制止这才作罢。
“你找到能够制衡李氏集团的商业势力了？”
“当然不是，我的人脉还没广到这个程度。
而且，这个老总究竟姓甚名谁，你心底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沈青竹心头微动，“你要找李坚白的麻烦？”
李坚白就是那群地痞流氓口中的李总。
“找麻烦算不上。
只是我刚才帮他送走了小鬼，他请我吃一顿晚饭不过分吧？”
沈青竹不知道凌海话语中提到的小鬼是什么。
不过他清楚，与其带着情绪不怎么稳定的乌泉，带着行事不讲规矩的凌海倒是出奇得合适。
“行，你先坐那看会电视，我把这些碗筷洗了。”
“行。”
凌海点点头，扭过身子坐到了厢房一头的沙发上。
沙发上，还坐着略微有些害羞的钱诚和李小燕。
这个怪叔叔，虽然看上去有些平易近人，但是在吃饭的时候未免有点太“近人”了。
坐在二人膝上的两个小豆丁倒是没想那么多，看着凌海带笑的脸，兴冲冲地指着电视。
“叔叔看！奥特曼亮红灯了！”
说罢，两个人就紧张地盯着电视中角色的一举一动。
“钱诚和李小燕是吧？”
“凌海叔叔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不上学啊？”
此话一出，两个没比乌泉小多少的孩子齐齐陷入沉思。
是啊！
为什么自己不上学呢？
他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凌海却是心知肚明。
几年前，寒山孤儿院发了一场大火。
在那场火灾中，沈青竹和乌泉双双觉醒自己的禁墟。
年纪稍大一些的钱诚和李小燕则为了保护弟弟妹妹，葬身在那场火海之中。
而后，觉醒了【支配皇帝】的乌泉为了维系自己心目中的“圆满家庭”，便一直支配着二人的尸体。
让他们尽可能看起来像一个有生气的活人。
【支配皇帝】虽然强势，但生效范围只有三公里。
即便是活着的人类天花板霍去病，最大的王墟生效范围也只有五公里。
是以，乌泉只能选择距离寒山孤儿院最近的学校上学。
已经是尸体的钱诚和李小燕，则只能留在寒山孤儿院，时时刻刻处在乌泉的支配范围内。
而就在今天中午的午饭时间，二人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那我换个问法。”
注意到二人脸上挥之不去的迷茫，凌海清了清嗓子，“你们想上学吗？”
“想！”
这一次，钱诚和李小燕回答得很干脆。
“院长爷爷说了，只有上学才能有出息！
我们想变得有出息，我们想上学给院长爷爷帮忙。
乌泉哥也上学，他有时候会给我们讲他在学校遇到的有趣的事。
我们也想遇到有趣的事。”
闻言，凌海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以乌泉那性子，在学校能遇到什么趣事？
不给刘院长找事都算他懂事了。
看着二人脸上无尽憧憬的表情，凌海却没打算揭穿这层谎言。
“我准备好了，走吧。”
收拾完毕的沈青竹揉了揉钱诚和李小燕的头发，背着星辰刀刀匣，对凌海扬了扬头。
“哥哥你们要回去了吗？”
“不是，哥哥带你们的凌海叔叔到处转转，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们带。”
“我要吃煎饼果子！”
“我想吃炸鸡架！”
“我、我想吃米线。”
混着口水声的小孩子吵闹声一直延伸到寒山孤儿院大门口。
厢房门口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刘院长，仍旧躺在摇椅上，只在沈青竹和凌海的身影消失时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走出寒山孤儿院几里地，沈青竹的嘴角才放下来。
他捏了捏肩膀上的黑匣背带，盯着前方交错的小巷。
不知不觉间，那双黝黑的眸子染上了些许杀意。
直到凌海咳嗽声响起的时候，那股散发着杀气的双眸才稍微明澈些许。
“我刚才查过了，对寒山孤儿院的拆迁计划，李氏集团完全合法合规。”
“你是想为他们说话吗？”
“不是。
他们办的手续虽然合法合规，但是后续针对寒山孤儿院的手段可不干净。
这一点你和乌泉应该都知道。
我想提醒你的是，这点阴私手段，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你要是还想继续在守夜人待着，还想当孩子们的榜样，待会就看我眼色行事。
沈青竹，你也不想钱诚他们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家的沈青竹哥哥被守夜人的军事法庭送进斋戒所吧？
而且动动你的脑子，你一进去，周围的商业势力都知道寒山孤儿院背后的靠山没了。
到时候不仅刘院长他们不仅会失去生活来源，还要面对源源不断的骚扰。
寒山孤儿院，位置不错。”
沈青竹沉默片刻后，无奈叹息一声，继续沉默着跟凌海朝前走去。
“我们就这么一直走吗？要走到什么时候？”
“也可以打网约车。”
“你刚才怎么不打？”
“你也没问啊，我以为你想走路消食呢。”
五分钟后。
“李氏集团下的庄园？
小伙子，你们找李总，是去投奔的，还是去寻仇的？”
“嗯？师傅听上去有情况？”
“嗐！
临江市谁不知道李总？
都是大人物，谁手底下没有几个干脏活的人？
时间一长，有人愿意为了那点钱去投奔李坚白，有人被他整了，也想方设法把他弄死。
你们……”
汽车后视镜上，倒映着司机八卦的探视眼神。
即便他没转过头，凌海也知道对方是在看沈青竹怀中看上去颇为可疑的星辰刀黑匣子。
“这些是摄影设备。
李总过几天不是要开宴会吗？
我和我兄弟受邀过来调试一下设备，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师傅你就能在临江市的财经频道上看到了。”
“哈哈。”
司机师傅尴尬笑了一声，“兄弟你们也别怪我说话直，主要是你们俩看起来着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如果不是没有证据的话，我都想把你们送警察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