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老人周身气势磅礴，长袍在劲风里烈烈作响，双掌之上光芒大盛，那光芒仿若两轮小型烈日，夺目而炽热，引得周遭空间都泛起丝丝涟漪。
然而，不过瞬息之间，那刺目的光芒竟如被黑暗吞噬一般，迅速黯淡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玄机老人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手臂的毫无征兆地开始呈现出风干之态，那骨头就像是历经了数万年岁月侵蚀，表皮变得干裂粗糙，一道道细密的裂痕不断蔓延，散发出一股腐朽衰败的气息。
每一道裂痕中，都有淡淡的灰色粉尘飘散而出，在半空之中缓缓飞舞。
玄机老人下意识地想要握拳，却发现那根指头脆弱得如同深秋枝头一片将落未落的枯叶，轻轻一动，便有更多的粉尘簌簌落下。
他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和力量正在一点点消逝。
不仅如此，玄机老人还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流逝。
每流逝一分，他的身体就虚弱一分，那种无力感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他。
“不！这绝不可能！”玄机老人仰天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愤怒，“我守护灵霄多年，天道怎会如此对我？”
他的脸色急剧变幻，一会儿因为愤怒涨得通红，一会儿又因为恐惧变得煞白，他拼尽全力运转体内灵力，试图阻止这可怕的变化，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力量依旧在不断消逝。
回想起之前的场景，玄机老人满心懊悔。那时，他完全掌控着局势，顾墨玺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他就像一只玩弄猎物的猫，没有立刻夺取顾墨玺的全部力量，而是一点点地吞噬，想让这个忤逆的徒弟尝尝慢慢死亡的滋味。
可就在他沉浸在这种猫戏老鼠的快感中时，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毫无征兆地降临。
“这股力量……究竟从何而来？”玄机老人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恐惧。
这股力量不仅将他从顾墨玺身上夺取的力量全部归还，甚至还反过来吞噬他自己的力量，就像他曾经对顾墨玺所做的那样，如今报应不爽。
而对面的顾墨玺，同样震惊得呆立当场，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此刻泛起了一丝健康的红润。
他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掌，那原本黯淡无光的肌肤此刻竟透着淡淡的莹光，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然而，这种惊喜并未持续太久，突然，一阵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心头，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痒得难受。
“咳咳……”顾墨玺身体剧烈颤抖，忍不住咳嗽起来。
紧接着，“噗”的一声，一口黑红色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在地面上溅开，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奇怪的是，那滩鲜血中，竟有无数细小的不知名物体在快速游动，发出微弱的嘶嘶哀鸣声，仿佛是某种虫子濒死的挣扎。
“这是什么东西？”顾墨玺眼眸微黯，心中满是疑惑，还没等他仔细查看，喉咙处又涌起一阵强烈的腥甜感，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连续吐了三口血后，他的身体才渐渐平静下来，由于身体孱弱，顾墨玺经常吐血，但这次吐血却与以往大不相同，每次吐血后，他都需要长时间调息才能恢复行动能力，而这次，随着鲜血吐出，他竟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顾墨玺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黑血，心中满是震惊。
以往吐血后，他总是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可这一回，随着大量鲜血吐出，他竟只觉浑身畅快，仿佛压在身上多年的巨石陡然消失，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的，好似一个健康无虞之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顾墨玺喃喃自语，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下意识地运转体内灵力，竟发现灵力运转顺畅，毫无阻滞，甚至比以往更为强大。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些血里的东西，那是八岁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师傅逼他服下的蚀魂丸。
这药丸不会即刻夺命，却如同附骨之蛆，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从骨髓开始，慢慢渗透到血液，再蔓延至全身经脉。
中毒后，他时常在深夜疼得冷汗淋漓，意识却异常清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被蚕食，那种绝望与痛苦，至今仍刻骨铭心。
蚀魂丸没有解药，因为炼制它的配方独特而复杂，玄机老人为了彻底掌控顾墨玺，耗费无数珍贵药材，又结合古老而邪恶的秘术，才炼制出这歹毒无比的蚀魂丸。
其毒性之强，普通炼药师连仿制都难以做到。
而此刻，顾墨玺敏锐地察觉到，体内的毒素已被彻底清除。
不仅如此，他的力量不仅完全恢复，还实现了质的飞跃，仿佛突破了某种桎梏。
“究竟是谁在帮我？”顾墨玺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与思索。
能看透灵魂契，又有这般强大实力帮他解毒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玄机老人，眼中瞬间燃起刻骨的仇恨，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师傅，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曾经师傅的宏图霸业，如今已功亏一篑，还败在自己徒弟手中，这滋味，一定不好受。
“嗬嗬……”玄机老人沉重地喘着气，每一口气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他想抬手，想动用灵力，哪怕只是发出最后一击，击毙眼前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徒弟，可双手早已化为灰烬，胳膊也在迅速风化，身体里的力量如决堤的洪水，一去不复返。
“师傅，别再做无用功了。”顾墨玺踏在虚空中，一步一步缓缓走近，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夜的霜雪，“留点力气，不然黄泉路都走不完。”
玄机老人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随意拿捏的徒弟，突然怪异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几分不甘：“墨玺，你以为是你打败为师的吗？”
“徒儿自知没有这个本事。”顾墨玺神色平静，目光如渊，“不过师傅曾教导徒儿，运气亦是实力的一种体现。”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继续道：“实在不好意思，此次徒儿的运气，比师傅要好些。”
“哈哈哈哈，运气？”听到这话，玄机老人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灵霄之巅回荡，透着无尽的凄凉与沧桑，“你真觉得这是运气使然？你的气运之力远不及老夫，运气怎会比老夫还好？”
“不管是不是运气，师傅……”顾墨玺微微弯腰，凑近老人耳畔，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你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