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寝殿大门关闭，隔绝了外界了一切……
傍晚，杨子默来到了寝殿的窗边。
玉床上的楚小凝依旧昏睡不醒，不过气色却比之前好了一些。
寝殿内，还有一位身形清瘦、须发皆白的老人。
这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正是杨子默身边的超然存在，南砚先生。
南砚先生出身不详，就连无念城守备大将亥罗这等元从之臣，也仅仅只知道南砚先生曾是中域人士，后来主动投奔到了杨子默手下。
南砚先生精通天地阴阳万物，阵法禁制、炼丹炼器、傀儡法器之道无所不晓。
杨子默仗剑以无上武力横扫了极北之地，而正是南砚先生，为杨子默巩固治理了这片辽阔的疆域。南砚先生所创造的诸多联合战技、阵法禁制，不但让极北之地的修炼环境得到了极大改善，更是让人多势众的中域联军吃尽了苦头。
其他不谈，若是没有南砚先生所创的那些法门，九成九的极北修士都绝无吸纳魔气修炼的可能。
此刻，南砚先生正拿着那根灰色的弩箭，细细察看。
灰色弩箭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霸道，之前那诡异的灰色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物来自洪荒之外，不过上面附着的力量已经消散了。”南砚先生看向杨子默：“城主可看清是何人放的冷箭？”
杨子默摇头道：“那人隐藏于混乱人群之中，早有准备，并未留下踪迹。”
南砚先生闻言，轻声叹息：“他们果然动手了，没想到，他们对洪荒主界的侵蚀，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你离开极北之地，实在太过冒险。”
杨子默看向窗外的飞雪：“时间不多了。”
南砚先生看向沉睡的楚小凝，又看向杨子默，忍不住道：“城主，你是说她，还是说......”
“都一样。”杨子默沉声道：“最多还有三五年，我必须准备好一切。”
看着杨子默那被黑暗所笼罩的背影，南砚先生眼中有着莫名的悸动：“子默，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以你的修为，却做出这种选择……”
“这是最好的选择。”杨子默缓缓转身：“这一切，必须成功。”
“可是，这代价......”
“你知道的，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那她......”南砚先生看再次向楚小凝，有些不忍：“你真的打算那样对她？你这样做，或许会彻底毁了她。”
“我会亲自动手。”
“哎......”南砚先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太了解杨子默了。
玉床上，楚小凝呼吸平稳，表情平静，一道七彩光晕隐隐笼罩着她，这是灵药正在滋养她的神魂。
“南砚。”杨子默继续：“万古荒冢的事就劳你费心了，你也看到，极北之地，潜在的威胁太多，已经没有时间处置，只能顺势为之。”
“子默你放心，”南砚先生郑重道：“那些事就交给我了。”
南砚先生离开后，杨子默缓缓来到楚小凝床前。
他轻轻解开自己身上的黑色龙纹软甲，之后轻轻捉住了楚小凝冰冷的手，一道温润平和的气息将她的身躯渐渐笼罩。
杨子默坐在床边，就这样握住她的手心，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是数十日过去。
这些天里，杨子默每天都在为楚小凝疗伤，然而，楚小凝却一直昏迷，始终没有苏醒。
一个晴朗的夜晚，在玉床前盘膝而坐的杨子默睁开了眼睛。
玉床上，楚小凝周身黑暗气息缠绕不息，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黑色纱衣。
比起之前的时候，她脉象平稳，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气色也恢复了往昔的红润，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龙血菩提、紫雾海棠、天心丹……杨子默所使用的圣药极其珍贵，甚至连帝境强者的伤势都能医治，按常理来说，她早就应该醒过来了。
对此，杨子默并无焦躁，这些日子里，他每日坚持亲手为她疗伤，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
杨子默拉过被子，给她轻轻盖上，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寝殿。
“城主！”
杨子默刚走出寝殿，就看到一位身披天龙纹曜光战甲的青年将领恭敬伫立。
此人正是杨子默麾下宿将之一，闻名天下的无念城魔龙卫统领林炎。
不过，这位英气逼人的魔将此刻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何事？”杨子默道。
“城主。”林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色彩，低沉道：“白巫祝已归来。”
“她回来了？”杨子默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沉寂的表情顿时涌出了一种复杂的神色。
“是。”林炎对于杨子默这异乎寻常的表情似乎早有预料，恭敬点头道：“她就在大殿等候。”
“好。”杨子默闻言，沉声道：“我这就去见她。”
“是......”林炎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开口道：“城主，恕末将直言，天道回魂祭之事......”
“不必说了。”杨子默挥手打断林炎：“现在就走。”
“是......”对于杨子默的命令，林炎即便千般不愿，却是宁死也不会违抗。
很快，杨子默与林炎两人来到了昔日山前殿，所有侍女侍卫均已被屏退。
宽广的大殿内，极北魔气如火焰般缭绕不息，前殿中心处，一身穿白衣、双眸妖异的美丽女子窈窕而立，显然已经等候多时，正是林炎所说的白巫祝。
看着白巫祝那笑盈盈的样子，林炎剑眉微蹙，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剑柄上。
这白巫祝，乃是洪荒十大邪修之一的幻魂教圣女，善于操控神魂，曾在洪荒阴暗面终年游荡，对于和往生者相关的邪术极为擅长，早在杨子默扫荡极北之初便已投靠过来，立下了不少功劳。
“城主。”白巫祝见了杨子默，欠身嫣然一笑道：“妾身幸不辱命，天道回魂祭已准备妥当，只要城主愿意，祭祀随时可以开始。”
“已经准备妥当了么，这一天，我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