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蝴蝶扑闪着翅膀，仿佛不知这荒原是多么可怕的地方，绕着楚小凝缓缓飞舞，通体散发着迷蒙的白光。
而在这丈许白光的笼罩范围内，凡是靠近的岩石怪物，全都无力地坠落在地，和外界的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
“你这是什么手段！”小一惊呆了，她对于楚小凝的幻蝶从来没有任何期待，而现在呢？幻蝶一出，这些石头怎么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全都老实了？
小一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块石子，那石子现在看起来再普通不过——除了粘在上面的楚小凝的血，完全没有什么口器、触须一类的怪异事物。
小蝴蝶在黑暗的虚空中自由飞舞，在这昏暗的旷野上犹如一盏小灯，凡是被其照亮的地方，那些噩梦般的景象全都消散于虚无。
在楚小凝的意念操控下，小蝴蝶的光晕照亮了小白，吸附在小白躯体上的石块纷纷脱落。小白看向楚小凝，大大的眼睛在光芒中显得无比深邃。
“幻蝶之术，居然有如此奇效？”楚小凝看着围绕自己飞舞的小蝴蝶，惊叹道：“幻术一道也太强了吧，邪域的怪物也被轻易压制，难怪大魔头强烈推荐呢。”
之前靠这小小的蝴蝶让阳明院亲传弟子孔晴和青云门弟子云痴月吃了大亏，而现在，面对传说中的邪域怪物，幻蝶之术依旧犀利如斯，这还只是最基础最弱的幻术呢，若是清韵仙子的毕生绝学《五行堕幻谱》，那又该强到何等地步？
“不对，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小一看着那小蝴蝶，皱眉道：“这恐怕不是什么幻蝶之术。”
楚小凝不解道：“什么意思？这是嘲讽我练功练歪了吗？”
“你练功一直很歪，眼神别歪就好，”小一白了楚小凝一眼道：“你仔细看看你的脚下。”
“嗯？”楚小凝闻言，低头一看，顿时蹙眉道：“很黑，什么也看不见，被我遮住了嘛……等等，什么都看不清楚，这简直黑得像无底洞啊。”
她赫然发现，在小蝴蝶微光的照耀下，自己脚下的影子简直漆黑如墨，她能清晰看见自己的双脚，却完全看不清地上任何的碎石、杂草。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遮蔽了一切光线，纯粹的黑暗。
“很眼熟吧，”小一凝重道：“你还记得我们在风雷镂空印里看到的那个东西吗？”
楚小凝闻言一怔，风雷镂空印的事她记忆犹新。在风雷镂空印里，由元神幻化为试炼者的身躯，当时小一一直认为她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楚小凝抬头道：“你是说，这是我在风雷镂空印世界里的影子？”
“没错，从幻蝶出来那一刻起，你的影子就散发着某种怪异的威能，”小一警惕地看着小蝴蝶道：“靠近影子的天地灵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这影子好像活的怪物一样，张牙舞爪，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你真的不是在骂我嘛？”楚小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自己摇了摇手，影子也摇了摇手，那怪物应该是谁？
她让小蝴蝶回到了自己的指尖，脚下的影子也随着小蝴蝶的飞舞而变幻着，楚小凝感受了片刻，纳闷道：“我怎么没感觉有什么危险呢？”
小蝴蝶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丈许的空间，而她的脚下漆黑如墨，黑如深渊。不过，如她所言，虽然看起来诡异，却没有任何不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伴随了你很久的诡异东西……”小一看着楚小凝，无比肯定道：“应该就是杨子默所说的毒煞。”
“毒煞？”楚小凝听完顿时一头雾水。
这词她太清楚了。从离开极北之地那天起，她就牢牢记得杨子默的说法，尽快提升修为、甚至尽快修炼至帝境，否则当她压制不住体内毒煞的时候，就是她形神俱灭之日，这一过程，长则十年八年，短则两三年，这件事，甚至恋夜也确认过。
为此，她一直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全力提升自己的修为，甚至按照杨子默的要求去修行自己根本不擅长的幻术一道，只为延缓毒煞的爆发。
她完全无法适应的是，体内的“毒煞”，居然以怪异影子的形象，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别那么惊讶，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小一道：“这世间就连天阶丹药都有灵性，可以幻化成形，比如变成小动物啊、野兽之类的，更何况毒煞？你体内这毒煞可是连杨子默都束手无策的存在，有此异象不足为奇。”
“天阶灵药我没福分吃，这天阶毒煞凭什么要我来中啊……”楚小凝顿时郁闷万分，听小一说完，她顿时感觉脚下的影子如深渊一般，看着就很可怕，一旦爆发，自己恐怕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小一安慰道：“以杨子默的实力，他肯定出手帮你压制过这毒煞，压制几年肯定没问题，否则你早就完蛋了。什么也别多想，你就照着大魔头说的做，努力修炼，迟早能摆脱这位‘毒煞兄’。”
“毒煞兄……什么破名字。”她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又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按你的意思，我的幻蝶之术之所以如此强悍，全赖毒煞兄的功劳？”
“肯定是，幻蝶一出，毒煞就开始发威了，”小一叹道：“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打个比方吧，你虽然是扫把星，但这霉运暂时只伤人不伤己，阴差阳错的居然也成了你的保命手段，快谢天谢地吧。”
“什么破比方，你才是扫把星！”楚小凝怒。
“这说不定真是好事呢，”小一无视抗议，继续道：“毒煞兄要你命也不是立刻马上，在此之前，还可以用来恶心敌人，帮你打打架，啧啧，好歹也是毒煞，真没面子啊。说起来，你的幻术可以利用到毒煞兄的力量，真的大有前途，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异常？”
楚小凝秀眉微蹙，又看了看脚下的影子，仔细感知了一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小一说完话之后，这影子似乎更闹腾了……
感知片刻，她得出结论道：“除了有点饿，其他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