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凝转身一看，忙施礼道：“晚辈阳明院弟子墨凝，拜见上仙。”
“快快免礼。墨凝啊，这一次，老夫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老夫恐怕要命丧于此……”云麓上仙看着楚小凝，双目之中流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云麓上仙很早的时候就见过这个叫做墨凝的阳明院弟子。
当初在午阳村遭遇妖寇之后，夜沧海以清除傀儡毒的名义准备杀光所有村民，而就是这个墨凝和她的几个同伴仗义执言、挺身而出。
她虽然天资极差，实力低微，却毫不畏惧夜沧海这位帝境大能的威胁，勇于为午阳村的村民请命，最终救下了全村百姓的性命。
从那个时候起，这个叫做墨凝的弟子就给云麓上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候云麓上仙还暗暗感到可惜，这个勇敢善良的小姑娘恐怕会被夜沧海打击报复，修炼之路怕是要从此断绝，由于这是阳明院的内部事宜，他作为青云门长老也不好过问。
时间一晃而过，云麓上仙没想到在迷雾平原又碰到了这个小姑娘，而且，这个小姑娘的实力还突破到了王境，云麓上仙虽然不知晓细节，却也能猜测这墨凝一定吃了不少苦头、经历了不少磨难，毕竟，她当初展现出来的的天资真的很差。
更让云麓上仙欣慰的是，这墨凝的性子似乎没怎么变，甚至刚才还救了自己一命。
如此心正之人能有机会修成正果，云麓上仙深感欣慰。
“晚辈也只是侥幸。”楚小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形势紧急，他不得已当着云麓上仙这位帝境大能的面施展了本源之力，所幸云麓上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杨子默和樱殿主都多次嘱咐过她，本源之力不宜对外人展示，尤其是对那些修为极强之人展示，否则会带来很多麻烦。
“你师承何人？拜入哪座山峰？”云麓上仙又问。
“晚辈目前还是新晋弟子，不曾有师父，也不曾拜入哪座山峰。”楚小凝老实回答。
“好孩子啊，可惜了……”云麓上仙听完顿时感慨万千，若这墨凝是青云门弟子，他都忍不住想当场收她为徒。
不过此刻并非寒暄的时候，之前陆青石发狂，打伤了不少人，眼下救人要紧。
于是，云麓上仙开始升入虚空，四处救人。
而楚小凝也急忙向刚才武氏兄妹刚才所在的位置找去，不过原本还算平整的一侧山崖此刻已是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仿佛被犁了无数遍的地一样，爆炸的烟尘都尚未散去。
在一处低洼的石坑下，楚小凝终于找到了武氏兄妹，并把他们从乱石堆里救了出来。
武氏兄妹此刻已是遍体鳞伤，昏迷不醒，所幸楚小凝手中春晓符足够，很快便控制住了两人的伤势。
“快来救我……”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乱石堆传来。
“这声音？”楚小凝闻声，秀眉微凝，身形一动，很快便出现在了声音源头。
只见在一处纵横的沟壑里，江暮天被压在一片乱石之下，蓬头垢面，当他看见楚小凝出现后，忙声嘶力竭地喊道：“快来救我！”
楚小凝仔细打量着江暮天，此刻的江暮天气息微弱，只有上半身还能动弹。
“墨凝，你傻站着干嘛？快救人啊，暮天他真气耗尽了。”一个虚弱而不失刻薄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楚小凝转头一看，只见孟萤也被压在一片碎石之下，原本精致的俏脸也只剩下了灰头土脸。
楚小凝并未搭话，也未回头，但她仿佛听到了孟萤的喊声，脚步一动，慢慢向江暮天走去。
江暮天连抬头都有些吃力，急切道：“你春晓符不是很多吗？先用春晓符给我缓解伤势。”
楚小凝停在了江暮天身前，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大楚皇朝宰相，之后，她一脚踏出——
“嗷！”
江暮天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右手手臂被楚小凝一脚踩得凹陷到了碎石里。
“墨凝你干什么！？你要造反！？”一旁的孟萤大惊失色，破口大骂，“竟敢殴打江丞相，你这贱民活得不耐烦了？”
“你、你干什么！？”江暮天满头冷汗，他瞪大眼睛看向楚小凝，却看到了一双充满血腥与杀意的眼睛。
“本公主一定要将你这贱民打入联盟天牢，让你尝遍酷刑的滋味！”孟萤犹自在骂。
楚小凝的回应则是又抬起了一只脚，重重踩下。
“嗷啊——”江暮天再次惨叫，他的左手也断裂凹陷，和满地碎石搅在了一起。
“贱人，你再敢踩他一下试试？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的父母亲人也生不如死！”
“真聒噪啊……”楚小凝的回应很简单，她一脚踢飞一块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孟萤脑门上，溅起了一片血花，而孟萤也瞬间昏死过去，终于闭嘴。
“为什么？你要造反？你这是自绝于天下！快收手！”江暮天绝望地大叫着，此刻肉身钻心的痛苦几乎将他的神魂挤爆。
他没有看到的是，楚小凝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诡异。
那是一种平静而暴戾的眼神，犹如烧红的铁水一般，缓慢而充满着毁灭的力量。
在楚小凝的视野中，狂暴的杀意如潮水般涌动，她眼前的江暮天灰败如死狗，只有那一地的鲜血是如此的耀眼刺目。
杀了他……毁灭一切……没有毁灭，没有新生……
奇怪的念头如海浪般涌动暴涨，万千呓语犹如万千风雷，渐渐淹没了她的理智。
楚小凝的心海渐渐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侵蚀，这股力量霸道而不可一世，主宰了她的所有念头，甚至连她对江暮天的仇恨都稍有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杀戮的兴奋，是毁灭的欲望，她恨不得将杀戮与毁灭等世间一切阴影倾泻于整片天地。
嗡嗡嗡……
就在她的神识即将被彻底侵蚀的刹那，忽然，她脖子上的冰玉项链发出了淡蓝色的光晕。
那光晕迷蒙而微弱，与楚小凝浑身似海的杀意比起来毫不起眼，就像一根微弱的蜡烛立于昏暗的大海边，然而，这不起眼的光亮如灯塔一般却永不泯灭，让楚小凝的心海被渐渐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