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你现在……很厉害了。”刘蕊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沈飞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眼前的女孩，她依旧是那么清纯可人，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和……忧虑。
他心中微微一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还好。”他淡淡地应了一句。
“福宝集团……你也拿回来了。”刘蕊的目光扫过办公室，“是为了……暮小姐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轻轻刺在沈飞的心上。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回避刘蕊的目光，点了点头：“是。”
暮雨墨的离开，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必须完成的执念。
刘蕊的眼睫毛颤了颤，果然是这样。
“那你做这一切，对付姜彤，甚至……杀了她，都是为了给她报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沈飞再次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刘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那个最让她心痛的问题：“那我呢？沈飞，我们之间……算什么？”
沈飞的心猛地一揪。
他想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自己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生命，告诉她那些光鲜亮丽背后的残酷与危险。
但他不能。
他不能用自己这残破的生命，去拖累这个善良的女孩。
“刘蕊，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也很危险。”
“沈飞，我……其实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沈飞心中一紧。
“我申请了米国的研究生，已经通过了。”刘蕊抬起头，眼中强行压抑着泪水，却带着一丝决绝，“我准备……出国深造。”
沈飞愣住了，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时间了。”刘蕊的声音很轻，“只是……之前一直犹豫。现在，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云城，离开他……
沈飞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好事。”沈飞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恭喜你，刘蕊。”
“谢谢。”刘蕊也努力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所以……我们……”
“刘蕊，你是个好女孩，你值得更好的。”沈飞打断了她，语气温柔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忘了我吧。”
“等我处理完所有事情……”他顿住了，后面的话，他不能说出口，那会是虚假的希望。
“我明白了。”刘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泪水已经被倔强地逼了回去。
“那……祝你……一切顺利。”
她知道，沈飞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或者说，被仇恨和责任填满了，再也容不下她。
“我们……算是分手了吧？”她轻声问道，像是在为这段还未真正开始，却已然结束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沈飞沉默了良久，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对不起。”
“没关系。”刘蕊转身，脚步有些踉跄，“我先走了。饭店那边，我妈会看着的。”
看着她落寞离去的背影，沈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剜了一下，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也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
半个月后，云城国际机场。
沈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即将登机的刘蕊。
她换上了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拉着行李箱，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
“到了那边，安顿好了给我发个消息。”沈飞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刘蕊点了点头，情绪不高。
广播里传来了催促登机的提示音。
刘蕊转过身，看着沈飞，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希冀，她鼓起勇气说道：“沈飞，如果……如果你以后想清楚了，或者……你的事情都解决了，你可以来米国找我。我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沈飞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心如刀绞。
去找她？
他拿什么去找她？
用这具随时可能熄灭的残躯吗？
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那只会害了她。
最终，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而悲伤。
刘蕊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她懂了。
“我走了。”她转过身，不再看他，拖着行李箱，汇入了登机的人流中，背影决绝。
沈飞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廊桥尽头，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刘蕊，忘了我，好好生活。
……
送走刘蕊没过几天，沈飞接到了二叔沈浪的电话。
“小子，福宝集团的事情处理得不错。”沈浪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
“二叔过奖了。”沈飞语气平静。
“嗯，既然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那么家族的考验，也该开始了。”沈浪话锋一转。
“请二叔吩咐。”沈飞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
“去花城。”沈浪说道。
“花城？”
沈飞眉头微皱，隐隐猜到了什么。
“家族的意思是，让你去花城，与林家联姻。”沈浪的声音不容置疑。
果然是联姻！
“这算是考验，也是机遇。”沈浪继续说道，“林家在南方的势力根深蒂固，若能促成这桩婚事，对你，对我们沈家，都有巨大的好处。”
“只要你能顺利完成联姻，并且在花城站稳脚跟，得到林家的认可，那么，大哥大嫂重回家族之事，便水到渠成。”
用自己这不到两个月的生命，换取父母后半生的荣耀和安稳……
沈飞没有任何犹豫。
“好，我去。”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很好！不愧是我沈家的种！”沈浪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花城那边，我会安排人接应你。记住，你代表的是沈家的脸面，不可堕了威风！”
“我明白。”
挂断电话，沈飞立刻开始安排后事。
他将刘雅叫到办公室。
“刘雅，沈氏珠宝，以后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沈飞将早已准备好的股权转让文件推了过去。
“沈总！这万万不可！”刘雅大惊失色，连忙推辞。
“拿着。”沈飞的语气不容拒绝，“我相信你的能力，别让我失望，也别让……暮小姐失望。”
听到“暮小姐”三个字，刘雅的眼眶瞬间红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了文件：“是！沈总！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随后，沈飞又回了一趟家。
他将“沈氏美食”的经营权，正式交给了父母和刘母。
“爸，妈，刘阿姨，这家饭店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产业了。”
沈建国和沈母看着儿子，眼中充满了担忧。
“小飞，你……真的要去那个什么花城吗？”沈母拉着他的手，满是不舍。
“嗯，去办点事，也是为了咱们家。”沈飞笑了笑，安抚道，“饭店的运营，我已经请了老洪帮忙，你们就负责把菜做好就行。”
老洪是沈飞在餐饮界扶持起来的人，能力卓着，足以保证饭店的运营。
父母虽然担心，但想到儿子是为了家族回归的荣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安排好云城的一切，沈飞再无牵挂。
他买了一张前往花城的机票，孑然一身。
花城，林家，林清雪……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生命。
这场名为考验，实为终点的旅程，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