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楼下传来骆天虹的声音：
“今天的考核分三科。”
“第一，语文。”
“第二，算术。”
“第三，推理。”
“笔试过了，才进面试。”
“面试前，我们会查你过去待过的帮派、认识的人都有哪些。”
“笔试加面试都通过后，还有一个月公示期。
期间要是有人揭发你隐瞒的事，资格立刻取消。”
“这次没考上的兄弟也不用灰心，秋天还有第二批机会。”
“现在，请愿意加入我们群众服务中心的，按刚才领的号码顺序进场。”
……
随着话音落下，一群平日横行街头的混混，此刻规规矩矩排起队来。
谁敢闹事？
不用管，电锯双煞就在门口站着。
考试内容并不复杂，小学文化程度基本都能应付。
题都是程南亲自出的。
语文部分，主要看对传统文化有没有基本认知。
说白了，就是测试这些人有没有底线和民族认同。
要是连岳飞是谁都不知道，连关公是哪个朝代的都说不出来，这种人直接刷掉。
算术也不难。
数学不只是算账，更是脑子灵不灵的体现。
逻辑思维、抽象能力、解题反应，全在里面。
要是连96减52乘2都算成88，这种人基本可以判死刑了。
至于推理题，更简单。
就几道基础题目，用来判断这个人的脑筋转不转得过来，有没有培养前途，将来能不能扛事。
考场里，笔尖划纸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群曾经提刀砍人的街头汉子，如今低头伏案，像极了当年逃学多年又被迫回校补考的学生。
考场外，
手握号码牌的人们安静伫立，等待进场。
“叮铃铃——”
一小时后，他的大哥大再度响起。
“老板，查清楚了。
高岗在打地下拳赛，那个田莉确实不干净，我刚从她那儿出来。”
“还有，明天高岗要在九龙城寨打一场，场地已经定好了。”
“好，我知道了。
继续盯着。”
电话挂断，程南眉梢微动。
“明天……先把这便宜表弟收服再说。”
话音未落，耳边又是一阵急促的铃声。
“威龙哥！我是赤柱的钟楚雄啊！”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讨喜的声音，带着几分油滑。
“嗯。”
程南应了一声，语气平淡。
他对这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角色印象太深了。
“鲁滨逊已经进来了！哇，威龙哥，您真是料事如神，连这一步都想到了！”
“安排见面，老办法，别让任何人察觉。”
“包在我身上！”
半小时后。
赤柱监狱，钟楚雄办公室。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鲁滨逊坐在对面，神情平静，语气恭敬。
能让他被单独提审，还能让钟楚雄亲自陪同，甚至坐上主管的位置，此人来头显然不小。
他虽不算聪明，但几十年商场沉浮，察言观色早已成了本能。
更何况，眼前这人身上透出的气息——那是从血雨腥风里爬出来的狠劲与傲气。
他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开门见山，”程南抽了口雪茄，“我知道你进来的原因。
你女儿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决刘耀祖。”
鲁滨逊眼神一颤，随即摇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他不敢信。
亲手栽培的女婿都能背叛，几十年的老部下也会倒戈，如今他还敢相信谁？
谁能保证，眼前这个人不是刘耀祖派来的诱饵？
更何况，那三亿港纸的债券，足以让许多人心动到铤而走险。
“不必防备，”程南吐出一口烟，“我不是刘耀祖那边的人。
准确说，他还不够格和我同桌说话。”
“你那三亿债券藏哪儿，我心里有数。”
唰——
鲁滨逊脸色微变，但仍强作镇定。
他在试探，一定是试探。
要么是刘耀祖等不及了，刚入狱就迫不及待想撬开他的嘴；
要么是这年轻人太急功近利，以为几句虚言就能套出秘密。
还是嫩了些。
可下一秒，对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头——
“那三亿，就在你别墅鱼缸底下。”
“位置选得巧妙，可手段其实粗糙。”
“表面隐秘，实则危机四伏。”
“比如那只蜥蜴。
你知道刘耀祖怕它，所以特意留下，想制造心理压迫。”
“但他不傻。
只要反应过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搜那鱼缸。
到时候，你的底牌就保不住了。”
程南说着，缓缓掐灭雪茄，烟雾散去，目光如刃。
“先……先生，尊姓大名？”
鲁滨逊额头冷汗直冒，喉咙发紧，声音都变了调。
那是他唯一的筹码，是他为女儿讨回公道的最后指望！
双手紧攥，掌心湿透，裤管都被捏出了褶皱。
“和联胜，威龙。”
“叫我程先生也好，程南也行，随你。”
程南起身踱至窗边，背影沉静：“那三亿债券，我要拿，轻而易举。
只是若强行出手，免不了折损价值。”
毕竟，记名债券，非持有人出手，黑市最多只给两千万。
要全额兑现，必须有他点头配合。
就算有十倍的回报，他也足足少拿了一个亿。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你到底想夺走我的继承权？！”
鲁滨逊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般盯着程南，眼神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震颤。
夕阳从斜侧的窗格间漏进来，在他半边脸上洒下斑驳跳动的光影。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抵住下颌，掌心压得骨头泛红。
“我可以替你除掉刘耀祖，还能把你弄出监狱，让你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
我看过了你的案卷，漏洞太多，翻案不难。
等你出来，直接进我公司养老，顿顿鱼翅海参管够。
只要你愿意，身边天天换漂亮姑娘陪着，日子舒坦得很。”
程南当然有自己的算盘。
让鲁滨逊进公司，随便给个头衔就行，反正只要人在手，十倍的利益迟早回来。
毕竟鲁滨逊是从零打拼出来的狠角色，管理上绝对派得上用场。
“我……凭什么信你？”
鲁滨逊声音发紧。
仿佛全身的秘密都被扒了个精光，赤裸裸地站在这个年轻人面前。
那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凉。
“我可以先帮你解决了刘耀祖，或者，安排你保外就医，亲手送他上路。”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然后，咱们再谈合作。”
“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