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是左相奇克最疼爱的女儿,她性子泼辣,长相甜美,一点也不像东临人那么粗狂。
他之前提过要把女儿嫁给卓克王子,却被老国主一口回绝。
原因很简单,卓克王子不喜欢。
接下来的好几年时间,乌雅想尽办法接近卓克王子,打听他的喜好,为了亲手绣一个香包,手指不知被扎破了多少回。
只是奇克冷眼旁观,并不觉得那鸟不似鸟,花不似花的玩意能让卓克王子喜欢。
果真,在秋猎时,乌雅满心欢喜寻到了卓克王子,将那倾注了全部爱意的香包双手捧上。
哪知卓克王子只是看了一眼,在乌雅又一次小心翼翼靠近的时候,一下变了脸色。
彼时,乌雅已经大着胆子握住了卓克王子的手指,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进了河里。
在左相尚未发脾气之前,卓克王子先他一步翻了脸。
“还请左相管好自己的女儿,好歹有些姑娘该有的矜持,本王子再说一遍,她绝对不会成为本王子王妃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乌雅又羞又恼,当夜就发起了高热,这一病,就从冬天病到了春天,身体才渐渐好转。
只是精神一直有些萎靡。
左相一度以为女儿是想明白了,再不会拿热脸去贴卓克王子的冷屁股。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卓克王子一直不待见你,如今他又已娶了王妃,你为什么还要巴巴凑上去找不痛快?”
乌雅扁了扁嘴,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阿爸,我就是不甘心嘛!那个中原女子哪一点比我强?为什么她能当王妃,我就不能呢?”
在乌雅心中,卓克王子当初的表现就是欲擒故纵,是她不够主动。
“这一点阿爸倒是赞同,机会可以给你安排,只是能不能把握得住,就得看你自己了。”
见乌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左相就气不打一处来,使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几下。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这么多年阿爸给你创造的机会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你说说,哪一次成功了?”
顿了顿,又道。
“对这样的男人就得采取非常手段,跟阿爸来书房!”
左相府很大,光是走到书房就用去了一刻左右,左相从抽屉中取出一只白玉的瓶子,没好气丢到乌雅怀里。
“发什么呆,这可是能让男人意乱情迷的好东西,只需弹一点在他身上就行。”
乌雅半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盯着左相,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阿爸,这个会不会伤害他的身体?”
左相真想给不争气的女儿两巴掌,忍了又忍,才强压下怒气。
“只需要与女人睡一晚上就没事了!药我给你了,用不用全看你自己!出去吧,阿爸还有正事要忙!”
“阿爸您不吃饭了吗?”
左相头也未抬,不知翻找着什么,不耐烦挥挥手。
“阿爸不饿,你去吃吧!”
乌雅适时闭上了嘴。
她深知阿爸的脾气,只怕继续纠缠下去,一点好处也没有。
使劲握了握手中的玉瓶,想到卓克王子亲昵倚在长安郡主肩头的场景,就气不打一处来。
午饭很丰盛,乌雅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咬着筷子,半天也没有动作。
乌雅的阿妈是个温柔又懦弱的女人,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绣花,只是因为长得漂亮,才被阿爸纳进府。
但这么多年,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肚子就再也没了动静,阿爸也渐渐不愿意过来了。
阿妈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尽管乌雅说过无数次,她还是会亲自下厨,把自己弄得一身油烟味。
“快吃啊,今天阿妈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她眼巴巴看着貌美如花的女儿,越看越觉得心中欢喜。
院子不大,只有四间屋子,除了她和女儿的,还有一间专门摆放杂物。
小小的花圃里,各色的鲜花开得正艳,有蝴蝶和蜜蜂在其间来回穿梭忙碌。
阳光透过窗格,斜斜照在她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庞上,眼角甚至已出现了几根明显的皱纹。
乌雅动动鼻子,好看的眉头一下就拧起来。
“阿妈,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活自有下人来做,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难怪阿爸再也不肯过来了,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该为我考虑一下啊!”
她不满地将筷子丢在桌子上,独自生着闷气。
乌雅的阿妈忐忑地抬起胳膊闻了闻,似乎是沾上了不少油烟的味道。
她其实也不想惹女儿不高兴,但因为左相近几年几乎从不踏足她这里,下人们也就十分怠慢了。
每一次都要三催四请,她们不情不愿地去干活,洒扫这么小的一个院子,经常要拖上好久。
如果她不亲自下厨,女儿肯定会饿肚子的。
左相府的当家主母是个彪悍跋扈的女人,没她允许,大厨房从不会准备她们这些人的饭食。
食材倒是隔几天就会往各处分发,但想要吃到嘴里,还得自己动手。
她不想让乌雅知道这些糟心事,故而一直瞒着。
可看着女儿满眼的嫌弃,她第一次有些茫然了。
难道真是自己做错了?
她也想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可奈何他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她没办法左右他的决定。
听说前几日又抬府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好像才十六岁,左相这两天正着迷,夜夜与她缠绵。
她轻轻在心中叹口气,满心委屈与酸楚,却无人能说。
好怀念曾经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啊!
那时候,她骑着马,赶着成群的牛羊,看着连绵的远山和头顶的老鹰,只觉得生活真是幸福。
后来她们这样的小部落渐渐被大的部落给吞并了,而她的阿爸和阿妈死在了那场战乱中。
再后来,她随着大家一起进城定居,因着生了一副不错的容貌,被乌雅的阿爸一眼相中,当天就抬回了府里。
左相是一个十分重利的人,而她们这些女人于他而言,就是个闲时的消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