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牧娥用手抚摸着他的脑袋，也流下泪来道：“你受苦了。”
她本身是一缕魂魄，流的眼泪自然是透明的。
宋子毅见状更加伤心，哭得更厉害。
叶晴天看了看抱头痛哭的母子俩，提醒邹牧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很快就会有阴差来接你。”
“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得抓紧时间。”
邹牧娥的魂魄虽然被镇压了十几年，但她一直是清醒的。
她记得是宋承嵘和宋励杀了她，知道是宋承嵘和宋励请了天师镇压她，想把她炼化成恶煞，让她去杀人。
当然，她也知道是叶晴天破掉煞阵救了她。
所以她特别感激叶晴天。
她顿了顿，轻声道：“我……我只想和我儿子多待一会儿。”
这十几年在煞阵里日日夜夜受折磨，她当然是恨宋励和宋承嵘的。
说实话，她当年很爱宋励，所以哪怕知道宋励不爱她，哪怕知道宋承嵘的盘算，她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宋励。
在帮助宋家渡过难关后，她以为自己起码能得到宋励的尊重。
但是没想到换来的确实宋励父子联手推她下楼！
她咬着牙，道：“这十几年我被困在煞阵里，每天回想着宋励推我下楼时的决绝，我的戾气和怨气都要冲破天际。”
不过此刻她见到了长大成人的宋子毅。
她的儿子长得这样健康，这样高大，看着也很善良，她的怨气在这一瞬间都消散了。
比起对宋励和宋承嵘恨意，比起报仇，她还是更愿意将时间花在孩子身上
闻言，叶晴天也没有勉强她，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放弃报仇，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宋子毅抓住邹牧娥的手，道：“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帮你讨回公道！”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抓空。
他不由震惊地望着邹牧娥。
邹牧娥已经变成魂魄，而魂魄是没有实体的，他原本应该抓不到她的手才对。
“是大师暂时帮我幻化出了实体。”邹牧娥解释道。
宋子毅欣喜不已，又感激地向叶晴天道谢。
叶晴天摆摆手，退到陆琮身旁，让他们母子俩讲话。
邹牧娥摸着宋子毅的头发，连声问道：“你过得好不好？宋励和宋承嵘对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宋子毅想起这些年自己的受的委屈，立刻控诉道：“他们对我很不好！”
接下来他细数宋励和宋承嵘的恶行，比如两人刻意养废他，派人监视和控制他，比如买通他的两个好友害他。
邹牧娥越听越生气，原本透明的身体忽然涌上了一层黑气。
这黑气是由她的怨气所化，一瞬间四周阴风大作。
本来在见到儿子长大成人且一表人才后，她刻意压制住了戾气和怨气。
但此刻听儿子说了宋励和宋承嵘的所作所为后，她对这两人的怨恨便重新涌上心头。
新仇旧恨相加，她哪里还能控制不住情绪。
她的魂魄扭曲成一团，突然朝宋励和宋承嵘冲过去：“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此时此刻的她，五官变得狰狞，眼睛变成血红色，嘴巴张得像盆口大，比电影里的厉鬼还要恐怖几分。
宋励和宋承嵘惊恐地瞪着她，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几个胆小的情妇和私生子更是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连叶晴天身边的温南梦都吓了一跳。
叶晴天连忙拍拍温南梦的手背，道：“她的魂魄很虚弱，根本无法化为厉鬼。”
“是我用术法帮了她，放大她心头的怨气。”
“一来是可以吓一吓宋承嵘和宋励，二来也能让她把心头的怨气发泄出来，以后去投胎的时候，她才能放下前尘旧事。”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所以她才会出手。
温南梦闻言，拍拍自己的心口，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她真的化成了厉鬼……”
叶晴天摸摸她的脑袋，道：“这世界上没有鬼，人死之后，魂魄七天之内必会被拘去地府。”
“普通人的魂魄若是长久留在人间，只会日渐虚弱，最后魂飞魄散，根本害不了人。”
“除非是有大功德的魂魄才能长久逗留在人间，但有大功德的魂魄是不会害人的。”
温南梦第一次知道这些事，听得津津有味。
那边宋承嵘和宋励被邹牧娥吓破了胆，明知道该逃跑，两只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扎在泥土里，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邹牧娥最先冲向宋励，声音阴森，如泣如诉：“你这个畜生，害死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害死我儿子！”
“你杀妻害子，不得好死！”
“我要杀了你，给我和儿子报仇！”
她身上怨气和阴气很重，当她靠近宋励时，宋励只感觉被阴风挟裹，浑身都在发寒。
“你别过来——”宋励恐惧地大叫着，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邹牧娥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她伸出手，一把掐住宋励的脖子。
原本她的胳膊和指甲是透明的，当她掐住宋励的脖子时，胳膊变得漆黑，指甲也变得锋利。
宋励吓得双腿发软。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咽道：“牧娥，我错了，你饶过我吧……”
“我不该害你，不该害子毅，我是畜生！”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邹牧娥压根不搭理他，更用力地掐住他的脖子。
宋励被掐得双眼翻白，一点点感到窒息。
他感觉邹牧娥真的会掐死自己，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让他爆发出巨大的求生欲。
“牧娥，你忘了你曾经那么爱我吗？”他企图唤起邹牧娥的记忆，“我以前也对你很好，我们那么恩爱。”
他深情地望着邹牧娥，道，“我是爱你的啊！”
“都是我爸逼着我，我才迫不得已对你动手……这一切都是我爸的错！”
邹牧娥冷冷地盯着他。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被宋励的花言巧语哄得找不着北。
但现在她只觉得宋励虚伪至极，奸诈至极。
她恶心得想吐，指甲直接掐进他皮肤里：“畜生，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宋励的脖子流出殷红的血。
血腥味浸入宋励的鼻子，他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吓得小便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