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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数日,八月流火。午后三点多的阳光像烧化的铜汁,从头顶直直浇下来,柏油马路被烤得发软,黏住车轮。柳琦鎏骑着电车拐进村东巷口,热风裹着蝉声一股脑儿涌来,像无数细针扎进耳膜。那栋淡黄色的小楼被日光褪成惨白,墙皮鼓胀,仿佛随时会“啪”地炸开。他拎着装绿豆凉糕的保温袋——里头冰镇着父亲爱吃的软糯糕点,还有一盒刚买的降压药,汗珠顺着袋沿往下滚,砸在脚背,像滚烫的小铅弹。门铃按下,金属键烫得指腹一颤,回声混着蝉鸣,在燥热的空气里晃了晃,便蒸发了。

门开了,柳琦泽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惊喜:“二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爸,顺便……也想跟你聊聊。”柳琦鎏笑了笑,目光越过弟弟的肩膀,望向屋内。

客厅里,老爷子正坐在阳台边的藤椅上,穿着一件短袖衬衫,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目光温和地望着窗外那棵正在落叶的银杏树。阳光斜斜地洒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见柳琦鎏,眼睛顿时亮了:“老二来了?快进来坐!”

他的声音虽不如从前洪亮,却透着真切的欢喜。柳琦鎏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握住父亲的手:“爸,我来看您了。您气色真好,精神头足得很啊!”

“哈哈哈,”老人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一朵绽放的菊花,“你们兄弟俩都在身边,我这心里啊,比喝了蜜还甜。”

柳琦鎏心里一暖,眼角微微发热。他抬头看向柳琦泽,两人相视一笑——那是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看来,前些日子他那番推心置腹的劝说,终究是起了作用。柳琦泽最近对父亲的态度明显不同了:不再敷衍,不再催促,而是会主动陪父亲散步、聊天,甚至学会了煮父亲最爱喝的红枣小米粥。

兄弟俩陪着老爷子在客厅里聊了许久。老人讲起年轻时在乡下教书的往事,讲起母亲如何在灯下缝补衣服,讲起三个儿子小时候抢着吃糖葫芦的趣事。他说得眉飞色舞,眼里闪着光,仿佛岁月从未在他身上留下沉重的痕迹。

“那时候啊,你们三兄弟挤在一张床上,晚上盖一床被子,冷得直打哆嗦,还非要说自己不冷。”老人笑着摇头,“现在倒好,房子大了,心却远了。”

柳琦鎏和柳琦泽听着,都不由得低下头。他们知道,父亲这话不是责备,而是一种深藏的期盼——期盼家人团聚,期盼亲情不散。

夕阳西下,到了七点多钟,等老爷子说得累了,柳琦泽轻声劝他吃了点东西,回房休息。老人点点头,由柳琦泽扶着慢慢走进卧室。关门声轻轻响起,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在数着时间的步履。

柳琦泽转身,给柳琦鎏倒了一杯热茶,茶香袅袅升起,在灯光下缭绕如烟。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灯光柔和,洒在他们脸上,映出几分疲惫,也映出几分坚定。窗外的夜色渐浓,墨蓝的天幕上浮着几颗早亮的星,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像在低语,又像在叹息。

“爸最近确实好多了。”柳琦鎏轻声说,目光落在父亲卧室的门上,“看得出来,你用心了。”

柳琦泽苦笑了一下,揉了揉太阳穴:“以前是我太自私了。总觉得照顾老人是‘任务’,是‘负担’。可那天你打完电话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想了很久。我想起小时候,爸背着我走十里路去看病,想起他为了供我们上学,冬天还去河里砸冰捕鱼……我忽然觉得,我连他一杯热水都不愿倒,算什么儿子?”

柳琦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兄弟俩沉默片刻,气氛却不再压抑,反而多了一丝释然。

“对了,”柳琦鎏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了些,“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谈谈——关于大哥。”

柳琦泽的脸色微微一变,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他吹了吹热气,缓缓说道:“你也知道,大哥走的时候说得明白:到了美国,就把一万元寄回来,作为我们替他赡养父亲的费用。可这都四个多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电话打过去,要么没人接,要么就是说‘再等等’。我……我实在忍不住了。”

柳琦鎏皱起眉头,语气里透出明显的不满:“等?我们等得起,可爸等不起!他年纪大了,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的陪伴。大哥倒好,一走了之,留下我们两个在前面扛着,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

他越说越气,猛地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当初我们三兄弟签协议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轮流赡养,费用均摊。他柳明远作为长子,非但不带头尽责,最后还是我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一百二十天出一万元赡养费用,把自己的那份责任‘买断’,天下这么便宜的事他还不早点办了,确实有点糊涂!”

柳琦泽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我也劝过他几次,咱们体谅他在美国找工作难,生活压力大,他怎么就不体谅咱们的苦衷呢?我们就不难吗?我媳妇上个月还抱怨说家里开销大,老人的药费、营养品、日常照料,哪样不要钱?可我们从来没说过一句怨言。”

柳琦鎏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弟弟:“这件事,你得催他。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态度。他要是连这点承诺都做不到,那以后轮到他照顾爸的时候,也别指望我们替他兜底。你就跟他说:是我说的,如果他不把那一万元寄回来,他自己想办法赡养父亲,我柳琦鎏,从此不再插手。”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严厉:“告诉他,言而有信才能立足,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们不是在讨债,我们是在维护一个做儿子的底线。”

柳琦泽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八点五十五分。他眼睛一亮:“现在正是时候。咱们晚上九点,他们那边是白天九点,他应该在上班。”

说着,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大哥柳明远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后,终于被接起。

“喂,老三?”大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意外。

“大哥,是我。”柳琦泽清了清嗓子,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我和二哥现在在一块儿,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你们说。”

柳琦泽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哥,我们哥俩分别照顾了父亲两个月了。你说回去后就把一万元寄回来,作为我们替你照顾老父亲的费用,可你怎么还没办到呢?现在都快年底了,爸的药费、日常开销,都是我们垫着。我们不是计较钱,但我们得知道,你是不是还记着这个家,记着父亲。”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柳琦鎏几乎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终于,大哥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却变得微妙:“那个钱……要等到年底了才能给你们寄过去。”

“为什么?”柳琦泽皱眉,“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要看看你们照顾老父亲周到不周到。”大哥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把父亲照顾好了,我就给;照顾不好,就不给了。这是我的底线。”

柳琦鎏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他一把从柳琦泽手里夺过电话,声音像雷一样炸开:“大哥,你这话说得很好!我想问问你,你说的‘好’,有个什么样的标准?‘不好’,又是个什么样的标准?是你定的?还是老天爷定的?”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父亲是我们的亲爹,不是你用来测试兄弟忠诚度的试验品!你人在国外,一走了之,把责任甩给我们,现在还要用钱来‘考核’我们?你配吗?”

电话那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柳琦鎏不等他回应,继续说道:“首先我要说明一点,咱们三个都是一个亲爹,你我他都不会坑害父亲。父亲老了,需要赡养,三弟照顾父亲,你我不能责备他照顾得好或者不好;相同,我照顾父亲,你和三弟也没有评判我的资格。这是亲情,不是绩效考核!”

他顿了顿,声音微微发颤:“我和三弟照顾了父亲四个月了,你临走时,我们三兄弟有约定,你寄回来一万元,我和三弟替你照顾父亲。你要记住,我和三弟是在替你尽孝心,你就应该尽快履行你的承诺。恰恰相反,你却要设置条条框框来约束我们,你觉得这是你当大哥的做派吗?”

他的声音像一把刀,直直地刺向电话那头:“你如果觉得出着一万元憋屈,你可以不出。但是轮到你赡养父亲的时候,你自己去解决。九月份,你接父亲去美国赡养吧!我们不拦着。可你要记住,父亲不是物品,他有感情,有尊严,有权利被平等对待!”

电话那头,大哥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知道了。”

他又沉默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我……最近在美国确实遇到些困难,工作不顺,签证问题也没解决,心里焦躁,就把情绪带到了你们身上。对不起。我尽快把钱寄回来,谢谢你们替我照顾父亲。”

柳琦鎏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赡养父亲是我们的责任。只要大家都能信守承诺,齐心协力,父亲的晚年一定会幸福的。可如果连最基本的诚信都没有,那这个家,也就散了。”

挂断电话后,客厅里一片寂静。柳琦泽看着柳琦鎏,久久没有说话,忽然竖起大拇指,声音有些哽咽:“二哥,你说得太对了。咱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好,相信大哥会明白的。”

柳琦鎏笑了笑,眼角却泛着光:“希望他能说到做到。咱们一起,让父亲安享晚年。”

柳琦泽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表情:“二哥,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说。我怕闹僵,怕伤了兄弟感情……可现在我明白了,真正的感情,不是一味退让,而是敢于说真话。”

柳琦鎏点点头,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月光如水,洒在小区的花园里,树影婆娑,像在低语。他轻声说:“其实我也理解大哥的心情。他在国外,孤身一人,压力大,孤独,想用钱来维系一点存在感,我能懂。可赡养父亲,不是交易,是责任,是血脉相连的义务。不能因为距离远,就把它当成可以推卸的包袱。”

柳琦泽叹了口气:“是啊。父亲年纪大了,最需要的就是我们的关心和陪伴。他不在乎住谁家,不在乎吃多少好东西,他在乎的是——我们还在不在他身边,还在不在乎他。”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默中多了一份坚定。

“对了,”柳琦鎏转过身,关切地问,“爸最近怎么样?情绪还稳定吗?”

柳琦泽笑了笑,眼神温柔:“还好。这几天特别开心,尤其是今天你们都来了,他话都多了不少。早上还跟我说,想等年底的时候,把咱们三家人凑在一起,拍张全家福。他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三个儿子和和睦睦,儿孙绕膝。”

柳琦鎏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意:“那就一定得办成。等大哥回来,我们三家人,一起带父亲去照相馆,拍一张最大的全家福,挂在他床头,让他每天都能看见。”

柳琦泽重重点头:“好!我来安排。就算大哥不寄钱,我也要把这件事办成。因为有些东西,比钱重要得多。”

夜更深了。柳琦鎏起身告辞,柳琦泽送他到院门外。八月溽热未散,空气像凝住的蜜,蝉声拉长了尾音;兄弟俩并肩穿过蒸笼似的巷口,额上细汗闪着光,可心里那团火,比头顶的月亮还亮。

“二哥,”柳琦泽忽然开口,“以后……我们多沟通吧。别让父亲再为我们的矛盾伤心了。”

柳琦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弟弟,郑重地伸出手:“好。从今天起,我们不再‘轮流’照顾父亲,我们‘共同’照顾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让他再感到孤单。”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在月光下,像两棵根系相连的老树,终于在风雨后,重新扎稳了脚跟。

他们抬头望向父亲卧室的窗户——灯还亮着,窗帘后,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正静静望着夜空。那一刻,兄弟俩都明白了:父亲等的,从来不是谁照顾了他多久,而是谁,真正把他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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