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赢不了的。”张群突然开口道。
周浊和白怜花同时转动视线,两道目光落在了张群脸上。
可能是被铁桶沉水的损招吓到了,张群现在也不复之前的癫狂,语气变得有些沉闷:“如果你们动了我,主上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浊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盯着对方。
张群接着说道:“不管你们现在做了什么,取得了多少战果,都没有意义,你们的所有努力,在主上眼里都没有任何意义,你们只不过是按照他事先安排好的路,一步一步走向灭亡罢了。”
说话间,他那双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周浊,似乎想从周浊身上看到一些别样的情绪。
可周浊完全不为所动,脸色如常,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沉静。
张群脸上再次露出了笑意,这一次他笑得很玩味,很阴邃:“你们现在做的事情,不过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周浊看出来了,这家伙和洪阿年不一样。
他没有洪阿年那么惜命。
也许拥有不死之身的人,都不怎么惜命。
良久,周浊才淡淡吐出一句:“你口中的主上大人,应该见过万眼之主吧。”
张群猛地闭上了嘴,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游离。
但很快,他就强行压抑了这种游离,再次变回了那副阴邃沉闷的样子。
不需要张群多说什么,周浊已然知道了答案。
他知道,眼下已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于是将张群和几个眼线全部送回石坎村,让金嘎盯着他们,而后便带上白怜花,奔赴下一个地点。
“如果他们不听话怎么办?”临走前,金嘎站在夕阳下的广场上,大声问周浊。
周浊想了想说:“如果他们乱动,你就打他们,其中有一个生命力很强的,怎么打都不会死,等下你试试就知道了。”
金嘎咧着嘴,憨憨地笑了:“好!”
张群瞪着眼睛,看着在周浊面前卖乖的金嘎,心中的震动无以复加。
他认出来了,此时站在广场上的年轻姑娘,就是三神教一直供养的幽冥老祖。
周浊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驯服了这尊食欲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邪神。
这可不是三神教制造出来的伪身,而是一尊真正的古代邪神啊!
可惜他的嘴巴此时被天丝牢牢缚住,根本无法说话,他很想立即张开嘴巴,问问周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发不了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浊在手中攥起一片雷光,接着身影就消失在了阳光下。
周浊的第二个目标,是三神教的右护法王鹏翔,对方的测绘公司位于一个偏僻的小县城里。
像这种经济不发达,年轻劳动力严重外流的小县城,生活节奏反而比较舒适,当地的上班族基本还是保持着朝八晚五的出勤习惯。
此时已是傍晚,测绘公司所在的老破写字楼里几乎感受不到活人气息,只是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还有两道脚步声在不断徘徊。
王鹏翔每天晚上都会比其他人晚两个小时下班,写字楼里的老保安和他很熟,干脆将楼门的钥匙扔给了他,让他每天离开的时候顺便锁一下门。
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勤奋的人,但周浊心里清楚,王鹏翔独自留在办公室的这两个小时里,怕是一直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悄无声息地来到办公室门口,周浊并不着急进去,而是将耳朵贴在门沿上,静静窥听着里面的动静。
两个沉重的脚步声一直在门后的空间里反复回荡。
其中一个脚步声肯定来自于王鹏翔,可另一个脚步声又来自什么人?
眼下周浊也只能通过声音的细节辨认出,那同样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对方喘着硬底皮鞋,每次落脚,声音都生硬而沉重。
“北海这次怕是要下死手,”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人开口说话了:
“就在刚刚,不少据点都发来了消息,它们已经被北海的特战队包围了,这支队伍里有异人,也有不同人,也不知道姓周的小子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把异人和普通人混编在一起。”
另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说重点。”
“重点就是,现在所有的据点都联系不上了,七十二个据点啊,短短一个下午,全部失联!”
“张群那边联系过吗?”
“还没。”
“联系一下。”
周浊没有听过王鹏翔的声音,也不清楚两个说话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他,只是他明白,如果现在在再不冲进去,一旦王鹏翔发现张群已经联系不上,很可能会意识到危险,立刻逃离。
屋子里传来了手机拨号的声音,看样子对手并没有将张群的联系方式直接存在通讯录里,而是将号码牢牢记住,每次联系对方,都要一个键一个键地拨号。
周浊朝白怜花使了个眼色,并在手中握起了雷光。
白怜花立刻明白了周浊了意思,闪身后退。
刚才逮捕张群的过程中,周浊犯了一个很致命的错误,先破窗,后动手,这就让张群有了反应的时间。
这一次周浊不再废话,直接抬起手掌,对着屋门催出了一道天雷。
咔!
雷光骤然闪烁,厚实的烤漆门板在一声短促的巨响中被崩碎。
白雪般的光线将四处崩飞的碎片映得如大片雪花一样洁白,同时也照亮了办公室里的情景。
两个中年男人此时就站在屋子的中心位置,他们的身上都换上了古人穿的灰色长袍,但脚下却踩着黑色的皮鞋,样子十分古怪。
此时办公室里的桌椅都被移到了屋子的角落,地面上用红色油蜡绘出了一片圆型的复杂阵纹,一支红蜡立在阵纹中心,微弱的烛光已完全被雷光压住。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如果没有这道雷光,烛光反射在油亮的红色阵纹上,整个屋子里应该都被笼罩在昏沉的烛光和血色的反光中。
这两个人不是在没有目的地徘徊,他们似乎正在布置某种阵法。
同时周浊也认出来了,这两个人,一个是王鹏翔,另一个,就是丁长志。
昨天晚上丁长志还远在几千公里以外的地方,没想到今天就和王鹏翔凑在一起了。
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着急,坐飞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雷电出现得太过突然,两人都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当场就被雷丝劈中,其中一个人的肉身几乎在一瞬间化为粉蚧,另一个人被劈碎了半边身子。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无比刺鼻的焦糊味。
周浊不敢大意,一直细细感应着两人身上的生命力。
被雷劈中以后,他们的生命力竟然丝毫没有出现变化,哪怕是肉身被顷刻瓦解的丁长志,其生命力也没有消失。
那就像是一团肉眼看不见的雾气,哪怕丁长志的肉身已经没了,这股生命力也依然盘旋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凝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