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浊也明白，919留下的意志应该没有保留所有记忆，至少他们那个文明的所有技术都不可能被保留下来。
但他肯定知道这个世界的所有历史，这对于张新儒这样的历史学家来说，919脑袋里那些历史知识，可都是无价之宝。
铜门再次开启，周浊背着背包来到门外的时候，白怜花还在原来那个地方飘着，始终没有挪过位置。
“你没事吧？”见面方始，白怜花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周浊早知道他会这么问，轻松了笑笑：“和我想的一样，铜门另一侧就是四方天，你看。”
他扬起一只手，凝练念力，在指尖聚起了一抹黄色神光。
连白怜花都不由有些吃惊：“拿到了？”
最后一张底牌，拿到了！
周浊笑着点头：“有了第七道灵觉，就相当于知道了运用原初之炁的原理，想要复刻出神光并不算难，只是我之前一直不清楚这种光线的具体生成配方，所以才一直不得法。”
此时白怜花心中没了压力，好奇心就上来了：“四方天里有什么？”
周浊无奈地叹口气：“那就是一个大型的观察站，里面有很多地外文明留下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全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一堆没有任何用处的尸体。
本来我还对这地方充满憧憬的，没想到进去一看，想象中的神界奇景，神仙、仙女，都不存在。
虽说在进去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但真的看到那副场景，还是难免失望。”
袚旱一族恐怕是聚集了全族之力才培养出了七位半神，可他们最终进入的天域，却是那样一片死地。
不知道最初进入那里地七位先祖，当时是怎样一种心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四方天里的那些巨大仪器，应该并没有全部凋零，至少还有一些在勉强运作。
不然周浊看到的面板，解锁的法器，都不太可能存在。
“都死透了？那外面的生产车间又是怎么回事？”白怜花不解道。
周浊想了想，说：“那些东西，很可能都是袚旱一族通过某种方式，领悟了地外文明的小部分技术，从而打造出来的。
又或者是将四方天内一些尚未彻底死透的装置搬到了外面，拼接成了咱们看到的那座生命车间。
他们大概是从919那里得知了这个世界最将被吞噬者毁灭，所以才搞出了那么一样制造光灵子的车间，试图铜锅不断生产光灵子，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线生机。”
“装置？尚未彻底死透？919？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里面的所有大型装置都是有生命的，它们以前都是活体，不过我猜想，这些装置应该只有简单的意识，并不会像真正的人那样，进行复杂的逻辑思考。
至于919嘛，他是地外文明留在四方天的最后一位观察员，如今肉身已经泯灭，只留下了一些残存的意识。
也得亏他在，要不然，想要搞清楚四方天的运转逻辑，好真得费一番手脚。”
“你刚才提到了仙女？”
“怎么了？”
“你都有未婚妻了，怎么还能惦记四方天里的仙女呢？”
周浊不由一惊。
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我只说想象中的神仙和仙女不存在，什么时候说我惦记过那些仙女了！
白怜花神色凝重道：“你自己不都说，家和万事兴么，可不能有邪淫之想啊。”
“你这哪哪都不挨着啊！”
“不行，我得帮梅卓看着你点，你这个人，天生长了一张祸乱众生的脸，我怕你会在某些问题上犯错。”
“你少来，老子是什么人，那些粉红骷髅，根本入不了老子的法眼！”
“这种事可不好说，不好说哈。”
两人吵吵闹闹间，一旁的巨蛇已慢慢摆动着无数长尾，朝着铜门顶端飘去。
周浊见它要走，不由唤了一声：“蛇兄，留步！”
言语间，周浊开启了玲珑心的能力。
他听不懂蛇语，但可以玲珑心，他可以与对方交流。
巨蛇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回过头，用那双泛着白光的眼睛望向周浊。
“昌王墓里那次，多谢了。”周浊朝着巨蛇抱了抱手。
巨蛇朝着他微微颔首。
“您现在说的话，我能听懂。”周浊开口说道。
巨蛇顿时眼神一亮：“真事儿假事儿啊？”
“真的。”
“哎妈呀，还真能听懂，这么些年了，总算碰到个能说话的人了。”说着说着，巨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可能跟你说哈，自从我变成这么个模样以后，老久都没和人说过话了，可憋死个狗驲的了。
不对，不能这么说，那不成骂我自己了嘛。
可憋死我了，狗驲的！”
周浊心头不由一紧。
你怎么是这么个性格，看着外表明明挺沉稳的啊！
“您是……古昌王？”
“对对对，是我是我，哎妈，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自己以前是干啥的了，是这么个事儿，当初吧，我本来是想借着那些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对，你们都叫它黑水来着。
想借着它，帮身边的几个兄弟成就大能。
可后来我就发现吧，这黑东西有问题，接触多了，人容易发疯，所以我就那什么，把它给禁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那几个兄弟不乐意了，为了抢走那些黑玩意儿，竟然特么造反了。
这帮狗驲的！
他们人可是多，我这边渐渐就地方不住了，就在他们快要攻打进王城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丢！’的一声落下来一道神光，哎，和你手里那道光一样一样的，看着弱弱的，其实可厉害了。
它一下子落到了我的头顶上，然后爷们就起飞了，来了个大杀四方，把兄弟们带领的叛军杀了他个人仰马翻。
在这之后吧，我就变得有点不对劲了，身上开始长鳞片，还长出了尾巴，变成那副熊德行，哪还好意思见人啊……”
周浊人都木了，这老东西是真啰嗦。
他总结了一下，对方的话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身体融入神光之后，他就开始不断变异了，变得越来越像一条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仿佛成为了百虫之长，所有的虫蛇都听他调令。
关于古昌王具有邪力，可以驱策百虫的事，也就是这么来的。
身体的变化日渐明显，于是他就对外称病，不再出来见人，同时暗中在各地修建大墓，目的是为了将那些他无力清除的黑水，以及因为长期接触黑水而发生变异的王兄王弟们永世封印。
而他自己则成为了守墓人，谨防后世出现别有用心者，进入大墓盗窃黑水。
等他换了几十口气，终于把话说完了，周浊才开口道：“那什么，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我想知道，大墓里的那些白毛僵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他们啊，他们都是国师的后代，哎呀你都不知道，我那个国师啊，是个女的，长得可俊，她将自己的能力封入血脉，后代人都会在某一天觉醒血脉中的秘语，自愿进入大墓，散去生息，用自己的尸身守护大墓。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那国师，那腿，那身条，要不是当初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有老公了，我怎么着也得把她纳入后宫来。
关键她老公还挺长寿，比她还能活，致使本王一直没等到她恢复独身，说起来，也是人生一大憾事。”
让你长话短说，你扯这么多没用的做什么。
不过周浊大致能猜到，曾经服侍过他的这位国师，只怕是寿元绵长，直到不久前才死了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