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玉玺的一瞬间，他就完全着迷了。
种种念头也开始在他的脑中不断翻腾。
法正特别擅长揣摩对方心理，将袁术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紧接着，只见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把玉玺重新放回盒子里。
这个极其简单的小动作，就像是夺走了袁术心头最珍视的东西一样！
转眼之间，他好像听到了心底某种声音在嘶吼！
“我要玉玺！必须把玉玺给我！”
那个沉睡的魔鬼已经被唤起。
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它怎么搅乱大汉天下了！
把它变成摧毁关东世家联盟的致命武器！
“公路将军，是不是真心想要这块玉玺呢？”
“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详细聊聊。”
法正微笑着说出这话，字里行间满是对袁术的引诱！
“法孝直，董卓怎么可能没安好心？”
“他到底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袁术满脸纠结。
他实在是太想要法正手里的那枚玉玺了。
可董卓眼下可是天下诸侯公认的头号敌人。
突然把玉玺送上门来。
哪怕袁术胆子再大，也不敢脑袋一热就直接从法正手上接过这玉玺。
“哈哈哈，公路将军果然是个明白人。”
“天下没有白拿的好处。”
“这块玉玺呢，你想带走，当然得有个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
袁术几乎是脱口而出。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问得太急的时候，法正已经笑着接话了：“其实挺简单。”
“相国大人灭不了关东世家，关东世家也奈何不了相国大人。”
“这件事明摆着的，想必公路将军心里也是门儿清。”
袁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要是关东真有那个实力收拾掉董卓，也就不会接连发动两次联军讨伐，还两败俱伤了。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另一边。
关东世家在这片地盘上扎根了好几百年，从西汉建立开始，光武帝恢复汉室江山，他们背后也都参与了不少。
有些甚至往上推，还能追溯到战国时代的东方六国。
这些老底子看起来一时半会瞧不出来，真到了比拼根基、动用资源的时候才知道有多硬！
这些世家大族本就是时代发展的产物。
世——世代传承。
一个“世”字就已经说明一切。
他们的强大可不是靠一代人打拼换来的，而是几代人数十年、上百年的积累。
正因如此，才养成了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感，对普通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面对还在犹豫的袁术，法正继续说道：
“您要做的其实并不多。”
“而且还是你我都受益的事。”
“你知道那句老话吧？‘代汉者，当涂高’！”
“这话，将军一定听过？”
“砰！”
这一句话，一下子戳中了袁术的心事。
“代汉者，当涂高！”这句话最早是汉武帝说的，原话是：“汉朝将逢六七之灾，理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承天命？六七四十二，代汉之人名叫当涂高。”
这个“当涂高”到底指的是谁？
一直以来都有争论。
有人说是王莽，有人说是指李傕，还有人认为说的是袁术自己。
而现在，法正突然又提起这句话，显然是在袁术心里点燃了一团火，激起了某种隐秘却从未熄灭的欲望。
正当袁术出神之际，法正轻轻笑了，“将军，你怎么不顺势称帝呢？”
“以你出身袁家嫡长子的身份，谁敢不服？”
这话一出，差点把袁术吓得坐在地上。
他连忙问道：“法孝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劝我背叛朝廷，做出不忠之事？”
说实话，袁术根本就不是什么忠臣。
他的这份惊恐，只是出于内心的一份不安与顾虑。
毕竟第一个动手吃螃蟹的人，在下嘴之前，没人知道结果是美味还是中毒。
干成则成，不成便完蛋。
从古至今，想当天子的，哪一个不是深思熟虑才行动？
就比如这位蜜水哥（指代他自己），也是如此。
虽然旁人觉得他称帝的想法很离谱，但他自己可真心觉得自己登基之后一定会天下响应。
所有人都臣服！
如今站在法正面前的他，满脑子想着怎么才能稳稳走上皇位，还等着对方帮他分析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
“代汉者，当涂高。”
这句话自从他记事以来就在脑海中回荡不去。
对他而言，那是整个世家阶层梦寐以求的目标！
无论是袁绍、司马懿，甚至是钟会等人，都在暗中布局等待时机成熟。
法正趁势进一步劝道：“将军，你说当今汉室是个什么样局面你不清楚吗？”
“如果你手握传国玉玺，又是第一个称帝，关东世家还不都是你的？”
“那时候扫平关东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仅如此，我家主公也可以趁势称帝。”
“东西两位帝王并立，又有何不可？”
“但别忘了真正对你构成威胁的，始终是曹操和你那位堂兄袁绍。”
“你们三人之中只能有一方存活下来。”
“不是他们死，就是你死！没有其他路可走。”
“而我家主公就不同了。”
“除了收复过并州之外，什么时候主动出击过别人？”
“甚至连收复也只是因为他是并州刺史罢了。”
“其余地方从没碰过。”
“相比之下，看看关东诸侯自己之间都打了多少年了吧？”
“第一次讨董失败之后，死了多少盟友的手底下人都数不清。”
“到底谁才是你的敌人，将军，希望你能看清楚。”
说完这番话，法正径自坐下，等着袁术慢慢消化。
他刚才所说的话，并非完全忽悠。
里面至少有七分属实。
董卓手里死了几个关东诸侯？屈指可数。
但关东自己内部残杀起来，死在他人口中的将领却不在少数。
正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吞虾米”。
这句话，在这群所谓诸侯间简直体现得太明显不过了。
听着法正那一番话，袁术沉思良久。
两人谈了很多，一直到两个时辰过去，临行前，袁术竟面带笑意亲自将法正送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