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姑洗完脚,端着搪瓷盆走进来,一眼瞧见桌子上包袱里的东西,顿时眼前一亮,说道:“队长,这些东西也是那个杨将军送你的呀?”刘桂平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乱,但还是镇定地回答:“可不是嘛,这个杨将军人确实挺好的。凤姑,来,给你分一条毛巾和一块肥皂。”
凤姑笑着接过,说道:“那可太谢谢你啦。不过,人家杨将军专门送你东西,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刘桂平脸一下子红了,赶忙说道:“别胡说,人家只是看咱们物资紧缺,大家又都是友军,所以才送些东西罢了。”
凤姑这时一眼瞅见那把小手枪,惊喜地叫道:“天呐,这小手枪太好看了!”说着,她把毛巾和肥皂往桌上一放,一把抢过小手枪。刘桂平见状,笑着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把手枪嘛,这样,我把我的这支驳壳枪给你用。”
凤姑惊喜万分,问道:“真的吗,队长?”刘桂平从墙上取下自己那支山西造驳壳枪递给她,说道:“当然是真的,还有这两个弹夹,不过你可得省着点用,就这20发子弹了。”凤姑连忙接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对于游击队而言,枪支本就稀缺,手枪更是只有少数干部才能配备,这支10响驳壳枪还是上次一位团长送给刘桂平的。
两人脱了衣服,上床躺好。凤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队长,今天我瞅见那个杨将军看你的眼神,感觉里头透着点不一样的意思。我琢磨着,说不定人家还真看上你了呢。你长得这么标致,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呀。只不过他是国民党的将军,就算他真喜欢你,我寻思着领导也不会答应。”
刘桂平伸手到凤姑被窝里,使劲拧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骂道:“别在这儿瞎说了,人家可是将军,啥样的美女没见过。就我这长相普通的,人家哪能瞧得上。再说了,就算他有那心思,我也不会喜欢他。他可是国民党的人,虽说眼下咱们明面上是友军,可背地里谁知道他们咋想的。上次118师不还偷袭过咱们嘛!”
凤姑连忙点头:“对,没错,咱们确实得小心着点。不过我瞧着杨将军不像是那种人,118师那帮家伙才是真正的坏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一天实在太过劳累,没一会儿,就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桂平便将牛老蔫以及手下的几个小队长召集到一起,神情严肃地说道:“同志们,如今咱们手里有了这么多武器弹药,可不能光守着,得让那些汉奸地主知道咱们的厉害。这次,咱们就去刘家洼,那个刘扒皮铁了心当汉奸,这次绝对不会弄错。上次咱们因为枪支弹药短缺,没能打进他家,这次一定要让他好看!”
牛老蔫听后,立刻回应:“行,队长!上次咱们吃了大亏,牺牲了两位战士,还有十几个人受伤,最气人的是没能攻进去。这次有了这么充足的武器弹药,肯定能成功!”
既然大家一致决定行动,众人便迅速集合队伍。傍晚时分,趁着夜幕的掩护,游击队悄然向刘家洼进发。他们顺利打进刘扒皮家,成功将其据点攻破。这一仗收获颇丰,不仅缴获了二十几支长枪和一批弹药,还得到了大量粮食、布匹,甚至还搜出两三千大洋。游击队员们个个喜出望外,士气大振。
刘桂平转头看向牛老蔫,思索片刻后说道:“咱们干脆把这批鸦片送给杨司令他们吧。毕竟咱们留着这玩意儿,不仅毫无用处,还可能滋生祸患。他们占据的区域广阔,或许能妥善处理,转卖出去。”牛老蔫沉思片刻,点头赞同:“嗯,也好。这东西咱们留着确实有害无益,送给杨司令,也算是还了之前的人情。”
于是,刘桂平亲自挑选了20名队员,赶着一辆马车,满载着缴获的鸦片,前往杨峰的驻地。杨峰听闻警卫报告,心中不禁诧异,暗自思忖:这丫头怎么又过来了?不过,他还是吩咐手下,将刘桂平一行人领到直属营。不多时,杨峰来到直属营,面带微笑,对着刘桂平说道:“刘大队长,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刘桂平身姿挺拔,一如既往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说道:“杨司令,我们已将汉奸刘扒皮一举拿下,缴获了一批鸦片,特给您送来。我们留着这东西实在无用,还望您笑纳。”杨峰微微颔首,微笑着回应:“那就多谢刘大队长了。”刘桂平转身示意队员,众人将车上的鸦片卸下,整齐地码放在地上。
杨峰略作思索后,开口说道:“你们游击队目前火力相对薄弱,这样吧,前些日子战斗时,我缴获了几挺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我决定送你们一挺,再搭配1000发子弹,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刘桂平一听,惊喜得简直要跳起来,激动之下,她下意识地一下子紧紧抓住杨峰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声音中满是感激:“杨司令,您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太感谢您了!”杨峰感受到她那温暖柔软的小手,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忖:这丫头还真是单纯率真。
察觉到杨峰眼中的笑意,刘桂平瞬间回过神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像被火点燃的红布一般。她惊慌失措地赶紧松开杨峰的手,眼神慌乱地望向地面,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双脚不自觉地在地上摩挲,仿佛要抠出一个洞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杨峰见状,转头对着一旁的杨小毛说道:“去,把孙先生找来,让他给刘大队长他们安排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再配上一千发子弹。”杨小毛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没过多久,几个士兵抬着机枪和两个沉甸甸的弹药箱,放在地上。
杨峰看着兴奋不已的刘桂平,温和地说道:“这九二式重机枪,你们肯定没用过,我安排我的士兵仔细教你们如何保养以及操作。”刘桂平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笑容,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好好好,那就麻烦杨司令您了。”
杨峰朝不远处的二柱子招招手,喊道:“二柱子,过来。你如今也算是咱们这儿优秀的机枪手了,去好好教教这些游击队的同志。”二柱子点头应下,即刻走到游击队员们跟前,开始认真讲解操作方法。刘桂平全神贯注,眼睛紧紧盯着二柱子的一举一动,耳朵仔细聆听着每一个步骤,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二柱子别看平时有些木讷,可一讲起武器相关的知识,立马变得滔滔不绝,讲得头头是道。
约莫半个小时后,游击队员们终于掌握了基本操作。虽然还没实际开枪演练,但装子弹、保养这些关键环节,都在二柱子的悉心教导下学会了,后续只需多加熟悉便可。刘桂平指挥队员将机枪小心翼翼地放到马车上,接着转身,郑重地对着杨峰再次敬礼,声音洪亮地说道:“太感谢杨司令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用好这挺机枪,多杀鬼子,不辜负您的恩情!”杨峰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同是友军,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待送走刘桂平一行人,杨小毛一脸诡秘地凑到杨峰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少爷,我咋感觉这个刘大队长看着有点眼熟呢,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呀?”
杨峰瞧着杨小毛那副八卦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滚一边去。”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径直走了。
刘桂平他们返回驻地时,几个游击队员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扯着嗓子大喊:“同志们,快过来瞧瞧呀,这是什么宝贝!”刹那间,一百多名游击队员如潮水般围拢过来。几人从马车上小心翼翼地将那挺重机枪抬下,瞬间,惊呼声此起彼伏。
牛老蔫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惊叹道:“我的老天爷呀,这可是重机枪,真正的宝贝啊!有了这大杀器,咱们还怕什么伪军和鬼子!”他赶忙转头,满脸惊喜地对着刘桂平大声问道:“大队长,这难道是杨将军送给咱们的?”刘桂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点头说道:“当然啦,杨将军人可真好。他说咱们游击队火力太薄弱,特地送了咱们一挺重机枪,还搭配1000发子弹呢,而且还耐心细致地教咱们怎么操作和保养。”
牛老蔫一听,欣喜若狂,赞不绝口:“这杨将军真是大好人呐!”接着又忙不迭地吩咐:“快,教教老同志们。这东西可得好好保管,这样吧,今晚把这机枪抬到我屋里,我要搂着它睡!”众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整个驻地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之中 。
实际上,刘桂平他们并不知晓,杨峰的部队对九二式重机枪并无好感。这枪存在诸多弊端,最明显的就是极易卡壳,火力持续性也差。它依靠弹板供弹,和其他重机枪相比,毛病实在太多。所以,杨峰部队缴获的九二式重机枪,大多都被梁斌转手卖了出去。
杨峰部队日常使用的机枪,主要是民24式重机枪,还有之前通过美国人搞到的勃朗宁重机枪。只可惜,在几次激烈战斗中,那4挺勃朗宁重机枪都被打坏了。因此,眼下他们的重机枪基本都靠梁斌设法搞来。
民24式重机枪仿制自马克沁重机枪,火力极为凶猛。不过,它属于水冷式重机枪,特别耗费水。好在这一带水源充足,倒也无需过度担忧用水问题。
其实杨峰这般做法,多少显得有些矫情。毕竟在其他国军部队眼里,要是能缴获一挺九二式重机枪,那简直就像得了稀世珍宝,恨不得供起来。也正因如此,梁斌才对倒卖九二式重机枪这件事乐此不疲。以前,梁斌就总觉得杨峰这人有点傻,放着好好的重机枪不用,偏要让他去搞汉阳造步枪和子弹。他把那些重机枪卖出去,可赚了不少钱。
不过杨峰可不管梁斌心里怎么想,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也没受这想法影响。这不,杨峰又给梁斌发了电报,告知他自己这边有一批武器和鸦片要出手。梁斌收到消息,顿时喜出望外,兴奋得差点蹦起来,立马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还十分上道地主动给杨峰送来了5万发毛瑟步枪弹,外加一批盐巴。
杨峰瞧着梁斌那圆滚滚、像小山包似的大肚腩,嘴角含笑打趣道:“梁老板,看来最近生意相当红火啊,瞧您这满面红光的模样。”这话里虽带着点嘲讽的味道,梁斌却丝毫不在意。在他心里,杨峰可是他的财神爷,能让他大把赚钱,就算被言语调侃几句又何妨?
于是,梁斌那张胖得像发面馒头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讨好地说道:“杨司令,您尽管放心!只要是您需要的,不管是武器弹药还是其他物资,您尽管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这几挺重机枪我就先带走了,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把事办好。”
杨峰思索片刻,缓缓说道:“还是给我弄些杂粮吧,部队里正缺这个。”梁斌一听,眼睛顿时亮得像灯泡,喜不自禁地说:“司令您就放一百个心,这点小事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容易得很!”他生怕杨峰反悔,话音刚落,就赶忙招呼手下,麻溜地把那些货物装车运走了 。
军需官孙先生缓缓捋了捋胡子,无奈地摇着头,感慨道:“哎,怪不得都说‘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呢。就说这个梁斌,听说还是个军需官,可哪有半点军人该有的样子?整个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
杨峰神色凝重,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孙先生,您有所不知,在如今这个混乱的年代,像他这样的人反而如鱼得水。您瞧瞧,咱们平日里想要获取一些物资,那过程艰难得如同登天一般。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却易如反掌。他们人脉广泛,到处钻营。就看梁斌那圆滚滚的大肚子,就知道他从中捞了多少油水。再回头看看咱们那些在前线拼命的士兵,却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真是让人痛心呐。”
孙先生听了,心情愈发沉重,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忧虑与迷茫,喃喃道:“这个国家啊,难道真的没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