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毛端着一个大碗匆匆走来,递向杨峰,说道:“旅长,您也赶紧吃点吧,忙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杨峰伸手接过碗,笑着看向他,关切地说:“你也辛苦了,别顾着我,自己也赶紧吃。” 说罢,两人便和其他士兵一样,端着碗,在路边找了个地方蹲下,大口吃起来。
这一幕被士兵们看在眼里,惊得众人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在他们心中,杨峰可是堂堂少将旅长,妥妥的高官,本以为会有特殊待遇,没想到竟和他们一样,毫无架子地在路边蹲着吃粗粮。这强烈的反差,让士兵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由衷的尊敬,原本狼吞虎咽的模样也渐渐放缓,不少人还时不时偷偷打量杨峰,眼神里满是敬佩与好奇。
杨峰几口就吃完了那碗高粱米饭,意犹未尽地笑着说:“还不错,吃得挺香。” 随后把空碗递给杨小毛,杨小毛接过碗,转身去洗刷。许多士兵那点饭菜根本不够填饱肚子,杨峰见状,又让他们去打了第二次饭。
众人吃完饭,又原地休息了半个小时,杨峰这才下令继续行进。队伍马不停蹄,一口气又走了三四十里路。傍晚时分,终于进入了杨峰的辖区。正如他之前承诺的那样,早有人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而且餐桌上真的有肉。
那些老兵痞看到杨峰言出必行,顿时对他的敬意又增添了几分,纷纷大声喊道:“谢谢旅长!”在行军的路途中,杨峰还主动和士兵们亲切交谈,询问他们的情况,倾听他们的经历。这让大家觉得,杨峰虽然治军严格,但为人其实十分和善,只要不犯错误,警卫连的人也不会随意为难他们。渐渐地,大家都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尤其是那些被抓丁来的新兵,一开始的恐惧也被抛到了脑后。
到达目的地后,杨峰把他们安排到临时营地。晚上,还特意吩咐炊事班烧了热水,提醒大家一定要洗脚,不然第二天行军会吃不消。这些士兵们心情格外激动,他们大多是淳朴善良的农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心里都清楚谁对他们好。从这一刻起,他们对杨峰的尊敬,已深深扎根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好好跟着杨峰,为部队效力 。
马老三、窦铁柱他们被安排在一间宽敞的库房作为临时驻地。此刻,他们每人背着一条破旧不堪的军毯,好在杨峰提前派人在地上铺好了稻草,让这冰冷的地面多了几分温暖与柔软。那些新抓来的壮丁身无他物,只能直接往稻草上一躺,简单又随意。
众人洗完脚后,只觉浑身轻松不少。一开始,老兵们还有些不情愿,觉得烧水、洗脚太过浪费,可一触及涂红霞那如寒霜般冰冷的目光,瞬间就都老实了,乖乖地照做。
那时还没有电灯,宽大的屋子里,只有桌子上一盏煤油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光晕在黑暗中摇曳,给这屋子添了几分静谧。大家往稻草上一躺,有的人旅途劳顿,立马就进入了梦乡,呼噜声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
马老三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窦铁柱被他搅得心烦,在一旁低声咒骂:“你他妈的不睡觉,翻什么身呢?折腾个没完!”马老三心情复杂,轻声说道:“铁柱,咱别吵了。平日里咱都是好兄弟,打打闹闹惯了,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今天算我不对,本来想说那娘们,不过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你是没瞧见,那涂排长是真厉害!今天我跟警卫连的人唠了唠,咱旅长说她弄死30多个鬼子,那都算保守了。据警卫连的人讲,就光她用鬼头刀砍死的鬼子就有那么多,要是把手榴弹炸死的都算上,说不定有五六十个了!”
窦铁柱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我的老天爷啊,这哪像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杀神!老子当了好几年兵,拼死拼活也才弄死两个鬼子。”马老三叹了口气,接着说:“谁说不是呢。看来这个杨长官确实不错,言出必行,还能和兄弟们同吃同喝。往后咱可得老实点,不能再瞎捣乱了,这样的人,值得咱死心塌地追随。”窦铁柱重重地点点头,应道:“老三,你放心,以后咱哥俩齐心协力!”说着,两人伸出大手,紧紧握在一起,随后并肩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这一夜,他们睡得格外踏实 。
杨峰带着警卫人员在营地四处巡视,见士兵们都已酣然入睡,岗哨也布置得井然有序,不仅有固定岗哨,还有游动哨来回巡逻,便满意地点点头,对值日军官说道:“务必保持警惕。”值日军官声音洪亮,坚定回应:“请旅长放心!”
杨峰转头问杨小毛:“给司令部的参谋长打电话了吗?”杨小毛连忙点头,说道:“放心吧,旅长,已经跟参谋长说好了,那两辆汽车明天早上就能到这儿。军装准备了900套,布鞋也是900双,另外,饭碗、挎包、绑腿也都按人数备齐了。”杨峰听后,再次点头,应道:“那就好。”杨小毛接着劝道:“少爷,你也赶紧去休息吧,忙了一整天,肯定累坏了。”杨峰颔首,说道:“好吧。”随后回到为自己准备好的宿舍,洗了脚,这才上床躺下 。
第二天,雄鸡报晓,清脆的啼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杨峰悠悠转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腕看了看手表,刚过5点,天色已然大亮。他迅速起身,这时,杨小毛端着脸盆笑意盈盈地走进来,说道:“我就知道您这个点儿准醒。”杨峰洗漱完毕,走出房间,只见炊事班的人员已经在忙碌地准备早饭。他微微点头示意,警卫连的号手立刻吹响了起床号。
悠长的号声回荡在营地,士兵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站起身。马老三用力推了推还在熟睡的窦铁柱,着急说道:“老窦,快醒醒,起床号响了,咱们得去洗脸准备吃饭了!”众人赶忙起身,一窝蜂地朝着小河边涌去。警卫连的人远远地在一旁看着,没有加以阻拦。
就在这时,两辆汽车缓缓驶入营地。杨小毛赶忙迎上前去,驾驶室里下来两名警卫连的士兵,大声汇报:“杨参谋,军装、布鞋等物资都已经备齐了!”昨天的那两个司机也下了车,满脸笑容地打招呼:“杨参谋你好啊,没耽误事儿吧?”杨小毛笑着回应:“没有没有,你们俩辛苦了!”这两个司机昨晚好酒好肉吃了个痛快,心情格外舒畅,忙不迭地说:“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杨小毛又笑着说:“你们先去休息会儿。”说着随手扔过去两包烟。两个司机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接过烟便到一旁抽烟去了。
新加入的士兵们乱糟糟地洗完脸,这时,杨峰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兄弟们,到了我这儿,只要守规矩,什么都不会缺你们的!现在,按照昨天编排好的连队排队,我要给你们发新军装、水壶、挎包等物资!”士兵们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兴奋不已,连忙四处寻找自己的队伍。一阵忙乱之后,队伍终于排好了。杨小毛和几个参谋走到汽车旁,大声喊道:“一连的,先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