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栖栖的话，让正摸索不存在伤痕的冯修远怔住。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符栖栖，嗓音干涩的发疼：“你说什么？”
难道刚刚出现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吓唬他？
符栖栖确实没有看清他背后的人是谁，但她能看见冯修远身上有杀孽，所以炸了他一下。
那个也并非是万靖轩本人的鬼魂，而是虚构的。
他真实的鬼魂，早就不存在了。
根本没有冯修远口中说的，被大人放过一马。
她的沉默，冯修远彻底疯狂，“难怪他一直不露脸，你压根不知道万靖轩是谁吧！”
结果他还被吓的直接说出来了！
符栖栖不置可否。
“让我猜猜，你口中的大人才是真正的邪修，而他找命数长久的人，只是为了时间，可他要的那么多，应该不是为了自己吧。”
“而你的存在，我认为是他不方便出面，担心被人一眼认出，或不方便见人，这样的人可不多。”
若他当真为长生不老，大可隔一段时间害人性命。
没必要搞的这么大，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至于那些女子身上的血，应当是媒介，因为冯修远原本的打算，应该是先取血，再……
需要如此纯净的鲜血，为了什么？
符栖栖暂时没想到，可能性有太多种。
冯修远沉默，面色沉沉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全都说对了。
这让冯修远无比恐慌，正因为大人不能见人所以饶他一命，可现在……他忽然左顾右盼，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随后目光凝聚，直直的盯着某处，满眼惊恐。
“别过来，你别过来！”他在地上蠕动，拖出一道血痕：“滚！滚开啊！不关我的事，不能怪我。”
符栖栖扫一眼他看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也没有陌生的气息。
是环境。
冯修远还在往后蠕动，眼里的惊恐越来越深。
在他眼中，房间变得拥挤，数个看不清轮廓的鬼影重叠。
其中有半数多，都是他帮大人办事，见过的人。
符栖栖手一动，按在他的眉心，惊恐的双眼确实清明了一秒，便又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
“啊呜啊呜——”小黑扑腾着翅膀落地。
符栖栖听懂他的意思，是契约，冯修远跟邪修签订了生死主仆契约，如今契约被对方发动。
可那个邪修如何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还有小黑，它一个没修为的幼妖怎么看得出这是契约。
不等她思考太久，冯修远忽然腿一蹬，失去了呼吸。
他被活活吓死了。
契约之下，连符栖栖也没有救他的办法。
但她看着从冯修远肉体里飘出的鬼魂，到了统治区，一把将鬼魂勾过来，给他点了神智。
冯修远空洞的意识逐渐清醒，就看见符栖栖正蹲在一具尸体旁，他下意识看向脸，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不可置信。
“我，死了？”
符栖栖没说话，手在冯修远的身体上摸索了一番，皱眉，看着他青灰的脸，一双眼睛紧闭。
吓死的人会闭眼吗？
还是……
眼看着符栖栖要去挖他的眼珠子，冯修远着急的阻拦，“我都死了你还不放过我，你是不是有病！”
可他还没碰到人，手就感受到了灼烫。
生前无法察觉到的畏惧，在死后却深刻的感受到了。
冯修远惊恐的退后，看向符栖栖时在颤抖。
眼睁睁看着自己肉体的一对眼睛，被符栖栖完整挖……了出来。
对上那双眼睛的一刹那，符栖栖好像跟另一个人在对视。
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对方却能看清她的脸。
“咔嚓！”
不明缘由，眼珠子突然碎裂成好几块。
连带着那张传音符，也失去了效果，通俗点讲，就是掐断了信号。
看着那一幕，冯修远沉默了一会儿，颤颤巍巍的飘了一步，“那个，是他放在我眼里的东西。”
符栖栖忽然转头。
他往后飘了两大步，才继续说：“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的所作所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大人不愿意救他，反而选择将他放弃。
符栖栖冷笑：“现在知道说了？”
闻言，冯修远的惊恐瞬间变成愤怒：“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害了那么多人，结果他直接杀我！”
先前不说，是因为他坚信大人会来救自己。
可现在死都死了，他还怕什么？！
凭什么他被杀了，那狗兔崽子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那你要出卖他？”符栖栖微微挑眉，“你的鬼魂最多还能留下二十分钟。”
没想到死了连鬼魂都留不住，冯修远更气了。
“狗屁的出卖，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忽然盯住符栖栖，“你有能力杀死他吗？”
面对他质疑的眼神，符栖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怎么留住你鬼魂三十分钟的。”
难道靠一张吹牛的嘴吗。
冯修远凝视她半晌，确认符栖栖没有撒谎的行为，才气愤的开始吧吧。
“我没见过他的真身，一直都是一团黑影，但我知道一些事情，他上面还有师兄师姐，不经常联系。”
“师兄师姐？那岂不是还有师父？”符栖栖问。
“对，我听到他跟一个人说话，他应该是被他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小徒弟，跟师兄师姐感情并不亲密，甚至都没见过。”
符栖栖：“那个人是谁？”
冯修远想了很久，“我不认识，但我记得他人中的地方，有一颗特别小的黑痣，要很仔细看。”
“年龄在六十岁左右，男性。”
他也是存了私心的，特别想活下去。
所以每次有见面的时候，他都有认真记住对方的长相。
可惜，还没等他抓住对方的把柄，自己就死了。
符栖栖在记忆中找了找，好像没见过这样的人。
冯修远又提起了几个地方，都是符栖栖已经去过，并解决的，医院跟落城、云城的事都是他干的。
“对了，还有一个人。”他说着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云城叶家的叶致轩你认识吗？”
“……”符栖栖觉得很丢脸，但不得不承认：“认识。”
然后，冯修远就松了一口气。
“有很多的工作都是由我下发给他的，但我也不知道具体让他做什么，只需要把信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