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明亮，将整片大地都照的格外清晰。
月亮中的阴影真的像里面种了一棵树，里面似乎还有抱着玉兔的嫦娥。
半下午没有在路边等到去十六团的拖拉机，因为天快黑了，也没雇到去十六团的驴车，为了省点住招待所的费用，也为了早点回家见到自己媳妇，肖峰仗着对路况的熟悉选择趁着天还没黑就出发。
这一走就走到了夜里两点钟，旷野之中只有虫鸣鸟叫的声音。
到了家，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他敲了几声，想着这个点她媳妇肯定已经睡着了，又开始叫于巧巧的名字。
这次回家探亲一个多月，肖峰很想他媳妇。
本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于巧巧被肖峰的声音惊醒，手碰到身旁，吓得一个激灵。
冯刚也醒了，并且这会儿吓的不轻。
于巧巧推着他小声说：“你去床底下躲躲。”
至于咋出去，得等肖峰进家门后睡着了。
窗子太小，上面还焊着几根木棍，根本就没法子出去。
肖峰在门口催促，于巧巧应了一声。
见冯刚躲好了，于巧巧把他的鞋往床底一踹，然后心跳如擂鼓还要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去给肖峰开门。
“你咋晚上回来了？你妈咋样了？”
肖峰进屋就把于巧巧抱了起来。
夫妻俩之间亲昵了一会儿，肖峰说：“我带我妈去了一趟省城医院，往后得一直不断药…”
说着话，肖峰把蜡烛点着，把从老家带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给于巧巧看。
等收拾完，于巧巧赶忙说：“你这一路肯定累，我给你打洗脚水，你赶紧洗洗睡觉。”
于巧巧体贴，肖峰心里熨帖。
于巧巧端着盆出门了，肖峰开始在屋里找干净的布鞋。
弯腰后，他看到了正趴在底下的冯刚。
肖峰刚开始没有意识到床底下那坨黑影是个什么东西，直到冯刚心虚的扭动身体。
冯刚以为肖峰看到他了，殊不知在床单的遮挡下，烛光根本就照不进去。
这下再也瞒不住了。
肖峰一把把人捞出来。
烛火的映照下，肖峰看清了冯刚的脸。
肖峰本来就是个急脾气，他质问端着盆站在门口的于巧巧，不可置信又愤怒的问：“你俩啥情况！”
于巧巧手上的盆都吓掉了。
肖峰一把把于巧巧拉进屋，把门关好。
屋子里只有三人，冯刚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没过几分钟屋里传出了冯刚哭爹喊娘的声音。
缩在一旁的于巧巧趁肖峰没空管她准备溜出去，被眼疾手快的肖峰一把抓住的头发，将人甩了回去。
屋里动静太大，隔壁的邻居都被吵醒了。
屋门被推开，里头的情况一览无余。
肖峰已经打红眼了，冯刚在地上跟死狗一样喘息着。
冯刚被揍成猪头，再挨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邻居们最终还是把肖峰拉开了。
肖峰犹不解气，骂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人群外，刘伟皱眉看着，他以为于巧巧和冯刚早就断了，没想到还勾搭着。
冯刚嘴里吐着血，身上的肋骨也断了不知几根，小腿骨都差点让肖峰打折了，就算肖峰不打他了，他现在也爬不起来。
杨秀娥被好事的邻居叫醒带了过来。
看到这情景，她还有啥不明白的？
虽然冯刚看上去够惨了，却不妨碍她上去再踹两脚。
“别打了别打了，人都快死了，再打就真死了。”
被拉住的杨秀娥看向满身狼狈的于巧巧，指着她骂道：“你看上他啥了？他有家有口又老又臭能当你爹，你是一点都不挑，以前我没提醒过你还是咋地？他能给你带来啥？闹成这样，现在心里舒服了？”
于巧巧垂着头不敢说话。
冯刚要调去师部了，他说走前能给她安排个好去处，反正以前都有过，不过就是再来几回，她没啥损失的，就是没想到肖峰会在半夜回来。
肖峰眯着眼看向杨秀娥，“你早就知道这俩人不老实？”
杨秀娥避开他的眼神说：“你俩结婚后我才知道的，你瞪我有啥用，瞪我就能改变什么了？”
也不知道俩人这几年都没断还是又重新勾搭上了。
杨秀娥又去踹冯刚：“让你不要脸！看你往后还有啥脸面活着！真是活该！”
肖峰看到了人群里的刘伟，想起他和于巧巧结婚前刘伟几次来找他说的话。
他此时连刘伟也一起怨上了，如果刘伟直接告诉他是冯刚，兴许他就不会和于巧巧结婚了。
想起过去这几年，胸腔内一腔怒火无处可发，又开始对冯刚拳打脚踢。
“行喽，再打就要被你打死了，你还得给他赔命！”
愤怒中的肖峰不知何时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打！我就打！我打死他！”
肖峰泣不成声，被拉开后蹲坐在地上哭着骂着。
杨秀娥看着于巧巧，轻声说：“这下你高兴了？”
于巧巧垂着眼不说话。
邻居要把冯刚送到医院去，肖峰立马把冯刚按住，“不许动，谁都不许动，他死了我给他赔命，你们谁都别管！”
这会儿本该是睡的最熟的时候，大家再想看热闹也都熬不住了，半个小时后，见实在是劝不动肖峰，都纷纷回家睡觉去了。
杨秀娥看着趴在地上的冯刚，冯刚向她伸出手，眼里满是祈求。
总归是多年的夫妻，虽然这几年的关系不如以往，但俩人到底在一起二十多年。
但最终，杨秀娥还是转身离开了。
冯刚抬起的胳膊垂了下去。
夜再次陷入了寂静。
肖峰在屋门口坐了一夜，冯刚就这样在地上趴了一夜，于巧巧靠着墙坐了一夜。
大清早的，宋露白睡的正香还没起床时就听到了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
她翻了几个滚，拉着脸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门。
她要看看谁家大清早的发生了啥样的大喜事！
院前的巷道里，一群妇女同志扎堆聚在一起说着啥。
宋露白加入了人群。
“谁家敲锣打鼓呢？你们在说啥？”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
“咦，你不知道吧，冯刚和于巧巧搞破鞋，听说昨天晚上被肖峰抓个正着。”
“冯刚都快让肖峰打死了。”
“冯刚他媳妇杨秀娥好像早就知道他俩的事，可她管不住他男人，俩人都好了好几年了。”
“左邻右舍都看见了，昨天那片的人都知道，咱们这边离她们那边远点，我夜里听到了点动静都没当一回事。”
说话的人语气里都是没看成热闹的可惜。
“来了来了，肖峰带着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