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后阴沉着脸,此时的心里已是格外恼火。
“要是当初你听哀家的,让叶家那丫头前往北境和亲,哪还有这些事。”
顾太后气得怒拍桌案:“只要能稳住北境形势,咱们就能安心对付越州,可你偏偏一意孤行,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落了个鸡飞蛋打。”
“事已至此,姑婆再说这些有何用。”,顾庭琛怒道:“就算毁了整座临安城,孙儿也绝不会让绾绾前往北境和亲。”
话落,他立刻吩咐刘章:“严守各处城门,按照花名册捉拿所有军中将士家眷,凡是有胆敢随傅明池对抗我顾家者,诛满门。”
“末将领命。”,刘章随即应声而去。
顾庭琛早已察觉到绾绾对她那狠心的父亲生出了爱护之心,既然如此,他倒要看看这次她是选择傅明池那混账,还是选择亲生父亲。
“来人,拿下殿外所有朝臣,没有本王允许,不得让任何人擅离宫中。”
顾庭琛吩咐完,便亲自带着人走出了慈宁宫。
顾太后看得一阵心急,如此下去,整个临安城必将怨声载道。
“周福海,顾安何在?”,顾太后急声询问道。
周福海挑了挑眉:“太后,荣国公刚入宫就听闻了养心殿的事情,此刻已赶去为大公子收尸了。”
“那样一个不听话的混账,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好痛惜的。”,顾太后轻叹了口气:“速去唤他来见哀家。”
周福海正转过身去,却见顾安神情肃穆的抱着顾庭洲的尸体缓缓走了进来。
顾太后吓得一怔:“顾安,你疯了不是,你怎能将这孽障的尸体搬到哀家的寝宫里来。”
“姑母,他是我的儿啊。”
顾安看着早已辨不清面目的顾庭洲:“您是看着他们兄弟长大的,谢氏在时怜您膝下无子,将您当作亲生母亲一样孝敬,臣侄早年间在外领兵,您在北都时虽贵为国母,可秦贵妃那妖妇仗着先帝的宠爱,日日欺您害您,哪次不是谢氏拼死入宫为您解围,您怎能眼睁睁看着她留下的骨血骨肉相残?”
“哀家何曾愿意看到他们兄弟闹到这般田地?”,顾太后满脸愠色道:“你那逆子将哀家软禁在这慈宁宫内,哀家还能阻止他不成?”
“若不是姑婆一意孤行,执意临朝称帝,非要逼迫绾绾前往北境和亲,他又哪来的机会独揽大权?”
顾安双目腥红的看向她:“姑婆协理朝政数十年,对北境的形势还不清楚,北寇狼子野心岂会因为我朝的妥协退让而停止南侵的脚步?”
“事已至此,你再说这些有何用?”
顾太后也有些懊恼,沉声劝道:“顾安,你是哀家也是整个顾氏一族的最为倚重的人,哀家命你迅速振作起来,决不能让傅明池那混账东西进入临安。”
“姑母,大势已去,臣侄求您别再继续错下去了。”,顾安劝道:“如今是该令满朝上下齐心协力共同抵御北寇。”
“混账。”,顾太后大骂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无哀家,大邺朝早已在三十年前就亡了,哀家护了几十年的江山怎能拱手送给他人?”
“纵然永宁王是太宗血脉,可他身上流着的也是傅氏皇族的鲜血,他如何就不能承袭大统?”,顾安道:“难道姑母真要看着大厦倾覆才肯幡然悔悟?”
“只要哀家还有一息尚存,就绝不允许废帝和越州那混账有出头之日。”,顾太后目光决绝:“哀家命你立刻上城,收拢人心。”
“臣侄恕难从命。”
顾安抱起顾庭洲尸体毅然决然迈出了慈宁宫。
“反了天了。”,顾太后气得将桌上茶盏狠狠摔了过去。
“太后息怒。”,周福海在旁劝道:“太后,当务之急,是设法阻止永宁王入城。”
顾太后冷哼一声:“傅明池孤闯临安,怕是将叶家那丫头在意得很紧,你立刻让道安王将季渊带上城去,让他劝说傅明池交出靖和公主,退回越州,否则立斩无赦。”
周福海目露迟疑:“太后,季渊与靖和公主关系并不亲厚啊。”
“再不亲厚那也是血浓于水的父女。”,顾太后幽幽一笑:“哀家倒不信,这丫头宁肯为了个野男人,背上不孝的骂名。”
周福海想了想,颇觉有理,立刻应声而去。
......
临安城外,潮江营帐内,等着傅明池离去后,叶绾姝便从床上重新坐了起来。
想着心头的顾虑,她着急将言瑾唤了进来:“言将军,你手里还有多少人马?”
“不到两千人了,其中还有几百伤兵。”,言瑾如实答道。
“你带领一千人迅速赶回越州,接太妃和大家前往崎州。”,叶绾姝叮嘱道:“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言瑾一脸困惑:“王妃,殿下让末将留下来照看您和祝将军他们,末将此时回越州做什么?”
“顾庭琛手里有玉玺有太后,他如果守不住临安,只怕会铤而走险。”
叶绾姝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徽州、掖州尚有三十万朝廷大军,那徽州守将本就是顾氏亲眷,他若逃亡越州,调动徽州城的十万驻军不在话下。”
她这番提醒,言瑾不禁深深蹙起了眉头:“越州眼下除了崎州的五万守军,其余州县皆无守备,若是顾庭琛果真铤而走险,那越州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所以你务必尽快赶回去,切莫叫人察觉。”,叶绾姝想了想:“你回去途中早些差人传信给赵长史,让他带人驰援虞州,定要坚守住虞州城。”
言瑾轻叹了口气:“王妃还不知道,殿下离开越州时,责罚了长公主,只怕她不愿驰援虞州。”
“无妨。”,叶绾姝轻抿着唇角:“你让人将信交给聿白将军,再让他亲自呈给赵长史,我知赵长史的为人,他替永宁王府打理越州十余年,将越州治理得井井有条,绝不会看着治下百姓遭人屠戮践踏。”
言瑾思忖着点了点头,抬眸看向她时眼里又有些担忧。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替你照顾好大家的。”,叶绾姝说完,便催促他赶紧动身。
毕竟他要带人神不知鬼不觉返回越州,就必须照着原路返回,恐怕路途并不如走官道顺利。
待得言瑾带人离去后,叶绾姝正思索着临安城眼下是何情形,忽见季宁溪带着护卫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