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湖水底风澈不曾醒来,如果不是湖水中魔力波动,一点一点重新聚集在她身边,北冥潇真要怀疑是不是她的计划出了错。
看着分散的魔力和魔魂,北冥潇猜到她那日在水下做的事。
把魔力和魔魂分散在这明镜湖下面,她走出明镜湖时,体内没剩多少修为力量,连魔魂之力都没剩下多少,最多支撑肉体到处走动。
只能是这样,风澈到那冰天雪地时才会那么虚弱。
风澈对自己是真狠呐。
北冥潇忍不住感慨,叹了口气都没发现。
“神君,尊主没事的。”路昔在旁边小声嘀咕。
“啊?”北冥潇回神,一脸不解。
怎么了吗?
“你刚才不是……唉!”路昔学着北冥潇的神情叹了一声。
北冥潇:……
他刚才有这样吗?
路昔信誓旦旦又自信满满说:“以我对尊主的了解,不用几日,她肯定能苏醒过来。”
北冥潇想,真要是那样就好了。
果然。
几日后,风澈还没醒。
路昔尴尬低头,余光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北冥潇,见他不说话,路昔小心翼翼挪开他身边。
那什么,前几日的话当她没说。
路昔的小动作北冥潇看在眼里,无声一笑,什么都没说。
风澈的情况,他心里不说是完全有数,那也是了解一二的,她不能这么快醒来,和天斗,哪能前脚刚“死”,后脚在天元大地生龙活虎?
北冥潇说不着急也着急,只是着急也没用。
干坐了一段时间,体内幽冥之力再次躁动,他盘腿坐下,双眸轻合,紫金雷系之力在体内和幽冥之力碰撞。
哗啦~
耳边是还能听到魔力影响下,明镜湖湖水拍动岸边的声音,魔力在四面八方缓慢流动,北冥潇甚至能清楚看到魔力流动的轨迹。
路昔见他们二人一坐一躺,她干脆原地趴下,睡着了。
还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干等着也是等,不如睡一觉,睡觉也是一种修炼嘛。
路昔美滋滋睡着了。
时间流逝,如流水一般,缓慢而又急促。
天元大地因西外天的动静,迟迟无法恢复,天灾、洪水,之后更有疫病在天元大地飞速传播蔓延,莫说修仙宗门,四大仙山都要现身救世。
他们做事不管,天元大地人族死绝,这与他们而言并非好事。
在成为测出灵根天赋,成为修仙者以前,谁又不是普通的凡人呢?
无论是四大仙山还是修仙宗门,今后继续屹立不倒,也是需要不断新鲜血液注入,这些“新鲜的血液”便是来自天元大地各处具有灵根以及天赋的那些孩子们了。
四大仙山和修仙宗门说是不得已现身救世,更不如说,这也是他们一种另类的自救。
天元大地人心惶惶,而修仙宗门和四大仙山没有放弃他们,一时间,人心振奋,整个天元大地万众一心。
虽说天灾还在不断,疫病也在蔓延,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人祸。
妖族被彻底镇压,天灾疫病之下,妖族也没能出现捣乱。
至于这次灾祸。
四大仙山还是将责任全部甩给了风澈这个大魔头,虽魔头已被诛灭,但安稳人心还是要时常拉出来挡一挡灾劫之下人们的满腔怨气。
于是,风澈又一次背锅。
在四大仙山和修仙宗门舆论的操控下,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灾祸是一个叫风澈的邪魔降下。
四大仙山联手天界上神诛灭邪魔,人间迟早会恢复安宁,回到往日的平静。
人们在一声声咒骂“风澈”的同时,心中多少有了一些盼头。
魔头伏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也是为了稳定人心,“风澈”这个名字越传越广,天元大地哪里还不知道“风澈”是谁?
夏州最南边的鹤云城在天元大地咒骂声最响亮的时候,格外安静。
骂风澈?
他们可不敢。
当人间处处咒骂风澈之时,另一个风姓女子,和曾经的风澈渊源颇深的姑娘出现在这世上,拯救苍生。
随着女子救下的人越来越多,人间开始频繁提起她的名字——风琰。
还有人为了感激她,将她尊为神女,还有人找人画下她的画像,以香火供奉,祈求神女保佑平安。
灾难之下,时间似乎过去得也很快,在悄无声息中,转眼便是三年。
重创过后的天元大地,尽管还有许多地方未曾恢复,但比起最初灾难发生的时候,已经好了太多。
引渡城内,是灾劫过后第一次这么多修仙者聚集,据说是修仙者们感受到邪魔风澈死亡之地出现魔气,他们前来镇压。
若是邪魔有复活的迹象,他们马上就地诛杀。
“要我说,这邪魔风澈真是可恶,能够亲手杀死养大自己的父亲,还能追杀自己比亲姐姐更亲的师姐。”
“既然是邪魔,这种恶贯满盈的事当然做了不少,要我说,昨天二狗家的驴死了,肯定也是因为邪魔复活这迹象闹的。”
“邪魔风澈的师姐?你们说的是那个风琰神女吧?听闻她这些年四处救人布药,人美心善,你们可曾亲眼见过?”
“见过不曾,不过据说她这次也会来西外天,神女还是太善良了,有个这种师妹,居然还说要来找她的尸骨,带回故里?入土为安?”
“就这种祸乱苍生的邪魔,她也配入土为安!”
“风琰神女怎么想的!”
“要骂就骂那邪魔,说风琰神女做什么?她如果不是善良之人,怎么可能会不计回报救那么多人?”
……
酒楼里讨论着邪魔风澈和神女风琰,所有人提到风澈骂骂咧咧,恨不得亲自冲到那无人冷冽的冰原,找到那邪魔的尸体,再亲手把邪魔撕成粉碎,这才能发泄他们心头恨。
嘈杂的酒楼内,没人发现,二楼靠窗边的一桌始终安静,对他们讨论的事不好奇,不讨论,也不表达任何观点。
甚至这一桌的人现在手里拿着碗筷,头都快埋进饭碗里了。
“叩叩。”
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微曲,轻轻敲了敲桌面,低头干饭的壮汉一惊,惶恐抬眸。
“啊?”他什么都没说啊!
风澈收回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讥笑,“不怕把自己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