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缃叶陡然想起来这俞喜荷的外祖家可不就是朱家酒坊吗?她与赵璟可是真正的表兄妹的关系。
而楚王妃舅母所说的帮她接生的朱家酒坊的姑娘,可不就是俞喜荷的娘亲吗?
赵璟抬眸看向着赵珵道:“殿下,我怎么会不是赵家的血脉?”
赵珵道:“你本就不是,你爹娘本是在永兴城街上开酒坊的朱家,是你姑姑趁着楚王婶在生育之时,将楚王叔亲生的儿子换走!”
赵璟不敢置信道:“不可能,殿下,这绝不可能。”
俞喜荷这会儿倒是听清了赵珵所言,整个人讶异至极地看向了赵璟,“你是我表兄?这……这怎么可能呢?”
赵璟也连是道:“殿下,我就是爹娘所生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是赵家的血脉,殿下……”
赵珵望向了赵璟身后的傅帝师与傅家众人道:“傅帝师,傅尚书,父皇待你们傅家不薄,你们却趁着孤重病之时,意图叛乱,与虎谋皮,却不知你们所支持的赵璟根本就不是赵家皇室血脉,他不过就是一个酒坊之子罢了。”
傅帝师满头白发,他在见到赵珵好好出来时,便已知自己大势已去。
傅帝师跪在了地上道:“老臣铭记陛下恩德的提携,但老臣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家将皇太孙当做傀儡,老臣所做一切,皆是对陛下的一片忠心。”
赵珵冷声道:“事已至此,你竟还要狡辩?陛下口谕,褫夺傅照帝师封号,革去其职,念其年迈,特遣返回乡,尚书傅莫教子无方,又犯下谋逆之罪,押入大牢,三司会省再做定夺,傅明身上背负着不少人命,这一次又胆敢谋逆,赐其死罪,抄没傅家,家产充公,革去傅家男丁在朝之职位,三代不得科举。”
傅照瘫倒在了地上,他从乡野之中念书得以出来,从一个乡下的小子到后来权倾朝野的帝师。
如今他已知自己没有多少年的时光,想要傅家维护住富贵,可他的孙辈里已无让傅家继续富贵之人,才会趁机铤而走险,最终还是棋差一着。
傅明被侍卫们给押下去的时候,大声嚷嚷着:“殿下,你为了娶你身边的宫女为太子妃,特意废了我妹妹的太子妃之位,你让我们傅家如何甘心?你身为储君,被一个女子迷惑,让忠良臣子家中的女儿被退婚……”
傅明的嚷嚷声被侍卫捂住了嘴巴而戛然而止。
而就在此时,徐杰已是带着朱艇与楚王楚王妃三人前来了朝堂之上。
当楚王与朱艇一同入内时,朝中众人望向着二人相似的脸庞,不得不信这赵璟并非楚王之子。
楚王见着跪着的赵璟,一怒之下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你竟敢让人将我与娘亲给关押起来,带兵逼宫!”
赵璟挨了一巴掌道:“父王,父王……”
赵璟望向着大殿上站着的朱艇,又看了看楚王,他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与诧异。
“二表哥!”俞喜荷走到了朱艇跟前道,“二表哥,你也来长安了,你也看到太子殿下被太子妃下药,到你身边去做哑奴的是不是?”
朱艇本就猜想到突然离去的哑奴身份不一般,看到跟在他身边一段时日的哑奴,竟然穿着四爪龙袍,立于龙椅之前,他吓得连连跪下。
云缃叶在一旁只觉得俞喜荷可笑,都什么时候,她还在关心太子妃有没有给太子殿下下药呢?
陛下与皇后娘娘都不计较了。
赵珵对着朱艇道:“起来吧,孤在永兴城一见到你时,就觉得你眼熟,不曾想你竟然当真是孤的堂弟,这些年,你在朱家受尽苛待与委屈,皇兄会为你讨还公道的。”
朱艇心存感激,起身拱手应是。
朱艇见着这大殿上的文武众臣,多少还是有些怯场的,他再看向跪在地上的赵璟,一身华服,细皮嫩肉,这些年来被家中的虐待苛待的委屈一下子都翻涌了上来。
赵璟目光也看向了朱艇,他忙声道:“父王他只是凑巧与你长得相似而已,他是永兴城人,他一定是顾彦故意找来害我的!我才是父王与娘亲你们的孩子,娘亲……”
赵璟实在是难以接受,他竟然不是楚王世子,他竟然只是一个酒坊之子。
这怎么可能呢?
楚王妃看着地上跪着的赵璟,心中满是悲恸。
但再看看一旁的朱艇,同样的年纪,他的手上都是老茧。
他的手很白,但这白一看都是常年泡在酒糟之中而形成的白,手上的伤疤老茧无数,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楚王妃不曾去过朱家酒坊,可是太子殿下都说是苛待虐待,可知朱艇在朱家并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
楚王妃心一狠道:“赵璟,娘亲已提醒过你了,可你依旧是执迷不悟,你如今并非是我的儿子!”
“娘!”赵璟含泪看着楚王妃,“娘亲,您不能不要孩儿……”
顾彦冷声开口道:“你的亲娘在江南,放心,你死之前,应当能见到你亲娘一面,你娘换走皇家血脉,试图淆乱皇室血脉,此罪可也不轻,你与你亲娘许还能同赴黄泉。”
赵珵出言道:“谢时安。”
“臣在。”
赵珵道:“你带人去一趟永兴城,查清朱家偷换楚王血脉一事。”
“是,殿下。”
赵珵看向着底下跪着的赵璟道:“将赵璟等逆党关押入天牢,他所犯下的重罪,待一切查明之后,一并论处。”
侍卫们上前纷纷将赵璟一党全都扣押了下去。
赵珵又道:“黎江节度使意图谋反,勾结海贼致使黎州百姓民不聊生,传陛下口谕,封顾彦为平南将军领七万士兵前往黎州,拿下逆贼,救出徐沛,还黎州百姓安稳太平盛世。”
顾彦站出来拱手领命道:“臣领命。”
“殿下,顾彦并未有过军功,也并未去打过仗,这贸然让他为将军出征恐怕不妥吧?”
谢家舅舅站出来拱手道。
实非他要与顾彦作对,只是这殿下对顾彦如此任命,恐怕会惹来朝堂其他武将的议论。
赵珵道:“魏荐擅水战船战,当朝有海上作战经验的将军本就稀少,岭南明州沧州之地的驻军将领不可调动,如今朝堂让顾彦带兵并无不妥,大军三日后就启程前往黎州。”
顾彦拱手领命:“是。”
一旁的云缃叶望向顾彦,虽早有准备,可真到了这一日,她还是难掩离别的担忧。
顾彦说这朝堂武将都盼着有机会建功立业,可太子殿下哪里可以光明正大地偏心顾彦?
这黎州一战定是别的武将都不愿去的,魏荐擅海战,海上本就凶险,中原武将很难前去建功,顾彦此去定是危险重重。
顾彦回首看向了云缃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