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跟着一起陷入了寒冷。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割了一道又一道伤口,鲜血淋漓却又无法止痛。
过了很久,他松开了手,转身过去,深深地闭上眼睛,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很晚了,睡吧。”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透露出他内心的崩溃与绝望。
蒋知煦背对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这一刻,她的心已经变成了石头,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感情。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压抑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
当她意识到蒋安屿对她深爱不已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拥有了伤害他的利器。
这份利器像一把双刃剑,虽然对准了别人,但另一端却不可避免地割伤了自己,让她的内心满是伤痕。
每一次伤害蒋安屿,自己的心也随之撕裂,但有些事情必须去做,这是无奈的选择。
最终,蒋安屿还是给那个孩子取名为蒋锦睿,这个名字寄托着他所有的希望,希望这个孩子未来能够平安顺遂,不被过往的恩怨所累。
大名是他定的,小名则非得让蒋知煦来想,面对这种坚持不下的局面,蒋知煦冷淡地给出了一个名字:“团团。”
一旁的佩兰好奇地问:“是因为小少爷长得白白胖胖吗?”
她的眼神里带着纯真的疑问,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着怎样复杂的情感。
蒋安屿立刻猜到了答案背后的含义,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眉头紧锁,仿佛预感到了某种不祥之事。
而蒋知煦只是瞥了一眼佩兰,破天荒地开口解释说:“意思是团圆。”
团圆?
这个简单的词,此刻却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仿佛在提醒他们,那些曾经的美好,如今都已经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佩兰一时没听懂,笑着回答道:“您和公子都在小少爷身边啊,这不是团圆了吗?”
话音刚落,他便注意到了蒋知煦脸上那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顿时明白了自己刚才的言辞似乎有些不合适,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连忙低下头,悄悄地瞥了一眼镜子前的公子,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蒋安屿紧绷着嘴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过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一句简短而有力的话语:“是个好名字。”
蒋知煦保持着礼貌性的微微一笑,转回头去,继续低头认真地缝制手中的腰带,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异样气氛。
那条腰带是天蓝色的,上面绣有精致的竹子图案,显然是为男子所做。
图案栩栩如生,颜色鲜艳却不失雅致,让人一见难忘。
刚刚因为说错话而遭受两位主人冷漠目光的佩兰,见到屋内的气氛比寒冬还要冰冷,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只好努力寻找话题打破僵局。
“姑娘您的手艺真不错,看看这竹子多么栩栩如生,每一针一线都透露着您的用心与才华,不过咱们家公子更喜欢梅花呢。”
蒋知煦手中的活计仍旧没有停顿,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她似乎对佩兰的话并没有多大兴趣,仍然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在一旁的蒋安屿突然手臂猛地一颤,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了那条正在缝制中的腰带,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半天之后才终于开口问道,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愤怒:“这是给谁做的?”
听到他突然发出的问话,蒋知煦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眼中似乎带着几分戏谑:“你以为是给谁做的?你心中所想之人,也许正好是答案。”
秦容泽从前最喜欢的颜色就是青色,还有翠竹。
蒋知煦曾经多次为他亲手制作香囊等物,因此每当蒋安屿看到这种颜色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让他心痛的人,此刻他握紧拳头,目露凶光地盯着蒋知煦,几乎是怒吼一般地追问:“说,这条腰带到底是给谁做的?!”
见到蒋安屿这模样,蒋知煦知道他又想起了已经逝去的秦容泽,那份深深的思念与痛苦让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提到秦容泽这个名字就会触动到他敏感的神经。
只要蒋知煦有任何东西与秦容泽沾上关系,平日里看似冷静的蒋安屿就会立刻失控,整个人就像是被彻底击溃了一样,变得无法自控。
见蒋知煦皱着眉头不说话,蒋安屿的眼神越发阴冷起来。
在一旁的佩兰见状,心里暗暗叫苦,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试图缓和气氛般地喊了一声:“公子——”
“滚!”
佩兰无奈地应道:“……好的,马上来。”
他迅速地跑了出去,还顺便带上了屋里的几个丫鬟。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蒋安屿和蒋知煦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蒋安屿几步走到蒋知煦跟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腰封,大步迈向火盆旁,毫不犹豫地抬手就要往里扔。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怒火一般。
蒋知煦只慢了半拍,看到这一幕,气得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给我哥做的!”
她猛地站起身,瞪圆了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蒋安屿,伸手试图从他那儿抢回腰封:“我都说了,这是我给哥哥准备的,你还不还我?”
蒋安屿一时愣住了,一脸茫然地问:“你说谁?”
蒋知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懒得解释太多,再次伸手想要抢回来,却突然一声惊叫。
蒋安屿低头一看,发现那还未完成的腰封底部已经沾到了火星,火苗正在慢慢向上蔓延,很快就要烧尽这精心制作的心血了。
蒋知煦又生气又着急,一口气说出了心底的话:“母亲写信说哥哥最近为了学习忙得消瘦不少,衣带都有些松了。所以我想着给他做个新的腰封,结果好不容易快做好了,现在被你弄成这样!”
一向镇定自若的蒋安屿此时慌了神。
妻子亲手给她大哥做的腰带,就这么没了,这让他如何向妻子和岳父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