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听了子婴的话,沉默了一瞬,才不确定的开口道,
“这个,老朽也不太清楚了。”
“老朽能认出那是匈奴马,盖因年轻的时候,也曾去边军服过役。”
“主要负责就是养马。”
“所以,对军马比较熟悉,也能分辨出匈奴马与我们军马的区别。”
“比较明显的区别就是,匈奴的马匹皮毛更厚,更耐寒。”
“牙口也好,就算在大冬天,也能自己刨开雪层,找枯草根啃食。”
说到这,老汉回忆了一下刚刚一闪而过的马的特征。
“刚刚的马,躯干粗壮,四肢结实,头部宽大,是匈奴马,没错。”
老汉看了眼甲一,笃定的说道。
问题虽然是小郎君问的,但是,毕竟他还太小,也许并不能明白匈奴人危害。
这护卫虽然看着平平无奇,但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
还敢带着这么小个孩子出行,想来应该有点本事。
总比他一平头百姓说话管用。
甲一:……
您老,老眼昏花了。
这里没人说话能比您面前这小郎君更管用。
不过,殿下这会本来就是微服出行,他自然不能戳穿咯。
“您老提醒得是,我随后就去县衙禀报这个发现。”
“您老自可放心。”
说着,还不着痕迹的悄悄瞟了一眼子婴。
是这么说的吧?
他一暗卫,多少年没有正经跟自己排位兄弟以外的人搭话了。
子婴殿下是怎么做到看谁都能聊上两句的。
子婴:……
你说就说,看我做什么?
让你跟人说句话,能杀了你么?
拿自家的锯嘴暗卫没办法,子婴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在云阳都能见到匈奴人,显然不是小事。
等会他就让晨风带封信回去给扶苏再说。
一行人走了一路,因老汉着急回家,都走得比较快。
不多时,在前方的一个十里亭,又见到了刚刚的那队骑马的人。
这会,正跟一队商队在一起,边喂马,边补充些食水。
老汉的村子就在前面,这会只想着快点到家,根本没准备在十里亭耽搁。
更何况,这会那里还坐着些可疑的人。
见子婴朝十里亭走去,便开口告辞道,
“小郎君,前面就是老朽的村子了。”
“你们要去到下个镇子,沿着这条路直走,再有十里就到了。”
“老朽就在此告别。”
说罢,朝子婴点了点头,朝官道边上的一条小路拐去。
刚转身,想了想又转回来,对子婴提醒道。
“小郎君,那些人身份不明确,为安全起见,你还是带着护卫快点回家吧。”
“免得节外生枝。”
毕竟,这小郎君长得敦实又可爱,还这么小,正是最适合人贩子下手的年纪。
万一这些人临时起意,顺手抱走了可就糟糕了。
子婴听了他话,连连点头,乖巧道,
“老伯,您放心吧,我大父就在下个镇子等我,我出门就是去找他的。”
“我这就直接去,绝对不会耽搁的。”
说完,甜甜一笑,朝老汉挥了挥手。
至于会不会去打听这些人的来历。
那当然是要去的。
不过,就没必要跟这第一次见面的老伯说了。
老汉:……
哎,这小郎君一看就没有说实话。
小孩子总是这么充满好奇心,他是管不了了。
老汉边叹气,边朝子婴挥了挥手,往自家走去。
告别了老汉,子婴朝甲一使了使眼色。
边饶有兴趣的朝十里亭探头探脑,边随口说道,
“等会你假扮我阿父,咱们上去探查探查。”
“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匈奴人?”
“或者是北边来的商队?”
“他们怎么搞到匈奴马的?”
甲一:……
殿下,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
就算是刚刚那老眼昏花的老头,都能看出我就一护卫。
要怎么假装你阿父啊。
而且,给他一百个胆子,他敢假冒扶苏公子吗?
没事打打排位就算了,他可不想重新投胎啊。
又不好直接拒绝,甲一只得面无表情道,
“殿下,微臣还未成婚呢!”
生不出您这么大的崽啊。
子婴:……
你单身,你好棒棒哦!自豪个鬼啊。
“那要不,当我阿兄?”
这大秦皇长孙的位置给你来当?
甲一:……
除了这些找死的身份,咱就不能是普普通通一护卫么?
“臣就不能是殿下家的管事么?”
甲一委委屈屈道。
谁家管事的,会选个面瘫呐。
子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这么小带个管事出门,不是更可疑吗?
想来想去,还是护卫比较合适。
就当他离家出走好了。
“那等会,你就当是我护卫好了。”
“至于我的身份。”
“就当是蒙内史家的小郎君好了。”
所以,蒙毅应该结婚了吧?
都年纪一大把了。
甲一:……
蒙内史家的公子才两岁,走路,说话都还磕巴呢。
当谁跟您似得,明明才四岁,就能活蹦乱跳的到处溜达。
“殿下,蒙内史家的公子还不太会走路。”
子婴:……
怎么一个个的结婚生子都这么晚。
算了,还是当李信家的儿子算了。
虽然上次就被李信调侃了。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那我还是当回陇西侯李信家的公子好了。”
“想来,陇西侯远在陇西,他家的公子应该没几人认识。”
“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反正,一般人也不知道李信来了咸阳。
甲一:……
行吧,反正李将军也不是第一次当殿下的阿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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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定好各自的身份,甲一抱着子婴朝十里亭慢慢走去。
用内力给自己逼了些汗出来,一副疲累的模样,走进十里亭歇脚。
子婴:……
这不脑子还是好使的么。
做什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大秦的十里亭已经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地标建筑。
严格按照每十里一亭,每十亭一乡。
甚至,还会设置有亭长,亭卒和亭父等设置。
亭长可以佩剑持戟,掌管治安。
亭卒还要负责追捕盗贼。
亭父就是杂役。
总共加起来的配置,大概五到十人不等。
有些亭,还兼顾着驿站的功用。
相当于是驿站的中转地。
历史上最有名的亭长,就是就职于沛县之外十里左右,泗水河畔的泗水亭。
今天子婴和甲一碰上的这个十里亭,正好位于泾水沿岸。
因此,亭门廊上写着泾水亭几个大字。
子婴:……
所以说,自古以来的取名规则都是这么直白的吧。
十里亭,本身就有供给来往行人落脚和饮马的地方。
因此,子婴和甲一走进去,也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顶多的是觉得子婴长得可爱,多瞧了瞧他。
至于甲一。
除非盯着他看,否则根本记不住他的脸。
存在感极低。
两人找了一处离那队商贾不远不近的桌子坐下。
朝杂役招了招手,等杂役上前,才开口吩咐道,
“来一壶白开水,外加两碟馒头,还有什么菜,都来一份。”
这里到底只能算是驿站,提供的饭食也很简陋。
一般有馒头搭配上咸菜和白开水就是比较标准的配置。
如果十里亭的位置比较重要,建得比较宽敞,可能还会配置上客舍,马厩和庖厨。
那饭食就能更丰富一点。
当然,也会更贵一些。
两人在等饭食上桌的间隙,甲一边装模作样的给子婴喂白开水喝,边竖起耳朵听隔壁桌的谈话。
不过,对方说话的声音极小,甲一都要通过内力才能听到,更别说子婴。
还好,子婴有自己的外挂小能手。
于是,在心里默念道,
“小黑,上!”
系统:……
请不要用招呼狗一样的来招呼本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