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糖，把甘蔗压榨出汁后，小火慢熬蒸干水分后，倒入模具中，冷却成型。
因为其硬如石，又甜如蜜，所以又叫石蜜。
它还有一个更耳熟能详的名字，蔗糖。
这时候的巴蜀经过李冰父子的两代治水，
已经由原来的不毛之地慢慢的转变成了天府之国。
只是，
“那边有很多黔首种植柘？”
嬴政有些怀疑的问道。
那边的稻米，麦子和粟米的产量很高，甚至比关中都高一些，
这个他是知道的。
毕竟，当年王翦将军需要五十万大军伐楚，所需军饷就是从巴蜀运过去的。
可是，柘不是只有少数人种么？
都不能作为税收作物，产量肯定不怎么样。
听了嬴政的问话，李静姝停下捏儿子嘟嘟脸的手，认真回道。
“回父王，静姝去走访了不少地方。”
“会种柘的多半是一些制糖的工坊”
“黔首之中，少部分人能种好，大部分人种不太好。”
“所以，静姝才想要安排一些人专门来研究一下，怎么把这个柘种得更好一些。”
正因如此，她才更加迫切的想要安排专门的农家研究种植更优质的柘。
甜甜斋是要开遍大秦的，她都在想要不要专门组织一队人来养蜂。
只是，想要一年四季都有稳定的蜜源，养蜂人就得随着花期，四处奔波。
就算这样，蜜的产量也是不稳定的。
如果农家能研究出产糖高的柘，
那之后不止是能满足甜甜斋的需求，柘糖本身也很有市场。
嬴政听李静姝说完，突然转向子婴道，
“上次，你不是让盖聂特意跑大月氏去找那什么甜菜种子？”
“种出来了没？”
当时，子婴跟他说的理由，就是这种甜菜可以用来制糖。
如果真能培育成功，那之后又能省出大量用来制糖的麦子。
李静姝没想到，子婴早就有想法了，有些欣喜的朝怀里的儿子看过去。
子婴：……
子婴这会正啃着李斯递给他的一小块黄片糖。
正是这次李静姝从巴蜀带回来的样品之一。
他，胡亥和阿曼一人分得了一小片。
他正想着这黄片糖跟他知道的古法红糖怎么不太一样。
见三人看过来的眼神，子婴麻溜的拔出糖块，让辞糜用一个小碟子给他放着，他等会再吃。
安置好自己的零食，咳嗽一声才开口道。
“阿娘的想法很不错。”
“如果想要甜甜斋稳定发展。糖当然很重要的。”
“我之前托盖聂先生去大月氏找的甜菜，也是想要制糖来着。”
“只是，前面田苑令收获完后，产量有些不太好。”
到底不是系统出品，原始品种的产量，真是相当的一言难尽。
甜菜根小就算了，甜味也就比叶子甜一点。
一看就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育。
与其指望用根来制糖，还不如拿叶子来当菜吃。
子婴只能让田蒙留意，筛选出根相对粗壮的甜菜种子交给他。
他之后再试试用系统实验室进行加速，看能不能尽快找到可以用来制糖的甜菜。
“那是说，这个甜菜不能用？”
李斯听到这，也感兴趣的开口问道。
他们家阿婴果然眼光深远，那么老早就想到了。
也难怪最近陛下没有开什么糖宴。
“嗯，暂时还不可以。”
“不过，那个甜菜的叶子也是挺好吃的。”
“也不算完全无用。”
总不能让盖聂先生白跑一趟。
“等田萌萌选育两年，筛选出粗壮的根的甜菜，就能用来制糖啦。”
农家就这样，想要培育出优良的品种，必须经过长时间的定向培育。
而这中间，还有可能因为选择的方向不对，耽误时间，没有任何结果。
作为老板，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和雄厚的资金，农家想要留下传承是很艰难的。
见嬴政陷入沉思，子婴继续补充道，
“至于阿娘说的，在巴蜀种植柘林的事。”
“阿婴觉得，与其在巴蜀种，还不如去长沙，九江和会稽郡种呀。”
“那边更加靠近百越，气候比巴蜀更温暖，更加适合柘的生长。”
说罢，子婴朝嬴政眨巴了下眼睛。
在那边种植，还能让百越人发现他们的宝藏。
只要多多的种植柘，就能找大秦换购到足够多的稻米和麦粟。
那不得人人效仿，家家都种？
百越那地方，八山一水一分地。
相比于用有限的地，种出勉强糊口的粮食。
何不用来种植更加值钱的柘呢？
反正那些中原人，收柘的价格比卖粮食的价格高多了。
嬴政接受到子婴的眼神，就明白他想到了哪里。
方法是有些老套。
但备不住还它管用啊。
想到这，嬴政又朝李斯看过去。
这个法子跟向匈奴收羊毛一样。
需要用到的钱财可不是一点两点。
上林苑的产出用来搞定匈奴，大月氏就差不多了。
再供应一个百越，当然是供应不起的。
而且，离得也太远了。
还不如调用巴蜀的粮食。
只是，这种长期的规划，他不可能一人拍板决定。
还需要与丞相和蒙毅商量过后才行。
李斯：……
李斯多聪明一人呐，听到子婴提起百越，
就猜测，这是挠到陛下痒处了。
只是，具体怎么做，却没有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来。
于是，严肃的朝嬴政拱手行礼道，
“请陛下明示。”
咱在这里商量妥当，到时候在朝会上也好跟您打配合呀。
嬴政于是含着笑给李斯介绍了一遍子婴的想法。
百越那地方，能用来种粮食的地方本来就少，
多半都掌控在靠近河流的少部分部落手里。
其他位于山林中的部落，就算是现在，也需要靠打猎补充部分粮食消耗。
实际上只要连续两年，那些种柘的百越人，获得了远超粮食的收益。
那么第三年就必定大部分人都来种柘。
而如果能连续四到五年，百越种植粮食的面积将会大大缩减。
到那时，只要稍微使点手段，就能轻易离间各部落的关系。
让他们各部落之间，彼此攻伐，消减战力。
再加上大军威慑，说不定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斯：……
李斯忍不住轻轻打量了一眼子婴。
从上次提议，把齐侯封到阴山那事，他就看出这小家伙不简单。
没想到，还能带给他更大的惊喜。
这莫非是看了管仲的《管子》？
那陛下还一天到晚头疼阿婴不喜读书？
这不是用得挺好么？
李斯这会还不知道，他这法子还准备用到匈奴身上。
不然，会更惊喜。
李斯理清楚嬴政的想法，斟酌片刻后，补充道，
“陛下，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要预先安排一些人派往南四郡驻守屯田？”
毕竟，这至少是一个五年计划。
五年之内，南四郡加上巴蜀，要能够产出足够自家大军食用的军饷，
同时，还要产出足够拖垮百越的粮食产业的粮食。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屯田的数量也不在少数。
李斯正在想嬴政会派哪位将军去负责这件事。
就见接着啃甜片的子婴默默举起了自己的小手。
李斯：……
不要告诉我，这你也早有打算？
李斯笑着问子婴道，
“殿下是有想要推荐的屯田人选吗？”
毕竟，农家田侠如今就在上林苑，还和子婴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如果子婴想让他去负责屯田，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子婴终于啃完了嘴巴里的糖，让他阿娘帮他擦完嘴巴，
才轻飘飘的开口道，
“唔，我已经安排人去做准备了。”
李斯：……
果然如此，又转头看向嬴政。
嬴政：……
英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