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泽本意是到尸陀林劝说师兄们回头是岸,谁知等他来到的时候,师兄们已然成为了怪物。
按照师父的预设,成为怪物之后的师兄们只会在他的召唤中醒来。
但现在师父已经死了,也就意味着师兄们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然而康泽不敢大意,于是乎他自动当了守门人,永远守在这个洞口。
这是第一份羊皮卷,记录的是整件事情的始末。
第二份羊皮卷,则是康泽守在这里之后的一些记录。
他一共在这里守护了90个年头,怪物师兄们一共醒来过三次。
每隔30年他们会醒来觅食,大杀四方,而后重新进入新一轮的休眠。
为了不让他们继续作恶,康泽选择把甬道封死,只留湖底的钙蛛予师兄们充饥。
说来,这是他师父蓄养的钙蛛,不但利用它们佯装神兽,更利用它们威慑教众惩罚背叛者。
他花费多年将拉姆措湖底与这个洞穴打通,还设置了承重机关。
只要有重物踏那台阶,洞门就会訇然中开。
而后,师兄和钙蛛便会自相残杀,互相制衡。
当钙蛛全部被杀死,师兄们也会因为没有食物供给而永远进入休眠。
完成这一切之后,康泽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而后他便在这里坐化,成为了一具肉身佛。
众人了解完整件事,只觉得唏嘘不已。
既为这个传说中的黑狮教愤慨,也为康泽大师而感动。
他相当于一个人,在为黑狮教所做的一切恶忏悔,毕生也在忏悔中度过。
想来,拉姆措之所以有忏悔之湖,净化之湖的说法,也是因为康泽大师。
不过显然康泽大师的寄望没有实现,他的那几个怪物师兄仍旧活着,钙蛛也没有消失。
兴许是这二者在千百年的博弈当中也形成了某种共生的默契。
譬如,钙蛛不再主动靠近这个会吃人的洞穴,而它们也找到了新的出路。
那尊佛像的地方或许就是老的入口,而今被水泥夯实了。
于是这些怪物们就自己刨了一条新的路。
毕竟对于拥有锋利爪子的它们而言,开条新路也没什么难度。
而后的这些年,它们仍旧会出现在尸陀林,伏击着周遭的牧民和旅人。
“康泽大师也不容易,他在这里躺了这么久本意是盯着师兄们不让它们出来作恶,结果,阴差阳错变成看着他们作恶。”
“这些怪物每30年就出来作恶一次,这样的隐患不消除可怎么行啊。”
“是啊,得消灭。”颜颜认真点点头。
“你想怎么做?”顾隐年知道以颜颜的风格,她就不是说废话的主儿,能够这么明确地说出想法,就说明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事实上导致它们发生异变的源头还是那块天外陨石,只是不知道这种陨石他们是怎么利用的。事实上跟他们斡旋的时候我发现他们身上戴着的就是有辐射的陨石I拓片。
我还尝试用归墟臼吸附了一些,而它们也确实行动迟缓了。”
顾隐年微微眯眼,回忆了一下与怪物对峙时的画面,它们身上确实都挂着许多饰品,有天珠,有石头,也有很多花花绿绿的绿松石玛瑙啥的。
但正因为太多了,所以自个儿完全没想过这些饰品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些东西造成的,那下次再遇到他们,把他们的饰品挑断,是不是就能解决问题?
颜颜不敢确认,除非回头去看一看。
这个想法,让三人一阵静默。
显然都被她那疯狂而大胆的假设吓到了。
“早前我也觉得逃出来再说,毕竟不知道它们的底细嘛,肯定以维稳保命为主。但现在遇到了康泽大师,知道了这些怪物的底细,情况又不一样了。”
“首先我们能确认的是这些怪物一共六只,其中有两只追着高尔森去了,一直没回来。我们遇到了另外四只,然后杀了一只,重伤了一只,对吧?”
颜颜开始数数。
众人点头默认。
“早前我们是找不到它们的弱点,不知道怎么杀它们,但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难道我们要先回去拿装备,再千里迢迢绕进来找它们吗?万一它们寻着味杀到营地,又或者跑到周边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怎么办?”
颜颜说的不无道理。
它们现在都在洞穴中,洞穴就这么大,很容易找得到它们。
若是让它们逃窜到丛林里,那就难抓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虽然知道了它们的弱点,但大伙也并不是全盛的状态,若是真要干起来,不见得是他们能获胜。
颜颜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所谓的弱点也只是她单方面认为的,万一不是的话,那就惨了。
但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又觉得很可惜。
“话说,我还有个想法。”明灯默默举手。
几人不自觉看向他。
“我们何不像康泽大师一样在洞口守株待兔呢?我觉得吧,大景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找我们的,若是我们在堵门的时候遇上送装备的大景他们,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当然,如果遇不到……”
“遇不到你们两个就回去找增员。”顾隐年思路打开:“我和颜颜在洞穴门口蹲点等你们。”
“妙啊!”颜颜瞬间竖起大拇指。
“额……我们不是……”明灯万万没想到会坑了自己,他可弱,他一点都不想当回去通风报信的,他要留下来跟老大共存亡。
然而顾隐年已经没空听他哔哔。
几人琢磨了一下,只是把羊皮卷带走了,至于康泽大师,他一辈子都在这里,而那些师兄们也没有伤害他,便让他继续守护在这里吧。
当然,颜颜猜测,那些怪物并没有伤害他,主要是活着的时候康泽大师很强,死了以后怪物们对这具干尸也不感兴趣了罢……
众人把羊毛毡子重新盖回康泽大师身上,确定把他盖的密不透风,这才慢慢退出。
想了想,众人又在他的尸体前认真地磕了几个头。
不管如何,悬崖勒马且在这里默默守护了一辈子的人,值得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