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江婉清刻意强调，观察着程燃的脸色，确定他现在是冷静的状态，才继续说，“要是我之后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时刻照顾你，我找一个专门的阿姨来帮我分担可以吗？”
话音才落，程燃的眸色闪动了下，手指下意识收紧。
她说的很正常，既能不耽误她工作，也能最大程度的照顾他饮食起居，可……
他吸了口气，摇摇头:“你可以让我一个人，但是不要把我扔给别人，我现在能走能动手，你是觉得我不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婉清急忙解释，他抬了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毕竟我还要尽快恢复成工作状态。”
他说完，当即起身下地，背对着她走出门，临迈出门那刻停顿了一下。
“我出去走走，你别跟来。”
江婉清的嘴巴动了动，她的话还是戳中他的心窝了，她抿抿唇，早知道就不试探了。
他在外面走了很久，好在范围还是在院子里，并没有走远，江婉清虽然不能靠近他，但能透过窗户看到他，没脱离视线还算安全。
他直到傍晚才进来，也许是因为走得太久，脸上有汗水渗出，面色更加沉默。
她简单做了两个菜，和他一起吃，说大不大的空间里，被安静所充斥。
他不说话了，她想说但不敢，生怕哪句话说错让他更加应激。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晚上，他早早睡下，以为他不理自己，可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他却也没推开，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枕得更舒服，江婉清心里很不是滋味。
每次话到嘴边，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最终啥也没说。
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江婉清醒来时，程燃已经不在床上，她赶紧下床。
果然又透过窗户看到他在院子里练习复健。
她松了口气，沉默不语的锻炼总比找不到人好，她还是先把早餐做好，接下来还有事要去办呢。
做完早餐，她叫他回家吃饭，才吃到一半，外面就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不多会儿，杜明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热情打了声招呼。
“程团长，嫂子，早上好！”
“来接我的是你？”江婉清一眼便猜到了。
杜明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是啊，没想到那么巧，跟您合作的竟然是我哥，他都和我说了，您和程团长是我的恩人，我一定跑好这趟腿。”
程燃放下筷子，抬头看了眼杜明，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容有些刺眼……
估计是察觉到气氛不对，杜明咽了口唾沫，看向江婉清。
“嫂子，今天……是不方便吗？”
“啊，没有，方便，你先坐下吃点东西，我去收拾一下就跟你走。”
“好。”
江婉清起身去房间里收拾，客厅只剩下杜明和程燃两个人，前者看到后者眼里的乌云，终于没忍住先开口。
“程团长，您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医生说要多出去走走。”程燃接茬，声音有些淡。
“出去走走好啊，是要多走走……”
“是啊，所以今天，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程燃的话让杜明一愣，这本不是一个什么难为人的话题，作为参观者去厂里看看肯定没问题的。
但这种情况氛围下经由程燃这个严谨之人的嘴巴说出，杜明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心想莫不是自己做错什么或者说错什么？
他正要张口回答，江婉清拿了包从房间里出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杜明，你先去车上等吧，我就出来，我跟你们程团长说两句话。”
如释重负，杜明连声应好，但心里还是有些内疚。
“好的嫂子。”他抿抿唇，跟程团长道歉，“对不起团长，您先跟嫂子商量一下吧。”
看得出来，这夫妻俩也是没商量过的，他还是不直接拒绝或者答应了，等会儿看他们是不是一起出来就知道了。
杜明一走，江婉清就在程燃身边坐下，他以为她要劝自己，谁知她却是拿起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
“外面风大，穿上点，早餐还要再吃一点嘛？不吃我们就走吧，别让杜明等久了。”
“你同意带我去？”
“对啊，又不是什么不能让你看的事，你想去我带你去好了。”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
程燃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居然想试探自己的爱人，这是不应该的，可是现在别扭的心态，他一时半会儿也纠正不过来，只能慢慢消化。
她站在原处抿了抿唇，微微低头问他:“你确定？”
“嗯，你走吧，我等你回来。”
他不能成为她的拖累，也不能成为她的尾巴，如果让她把自己带去工作，她肯定会受到非议的，这于她不好。
似是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便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
“那好吧，等你再恢复得好一点，我带你出去看看。”
他嗯了声，摆摆手，让她赶紧出去。
她逗留得越久，他就越不想她出去，这种想法不受控制的在他脑子里滋生，让他也感到十分痛苦。
江婉清应了声好，又叮嘱他在家照顾好自己，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杜明在车边等，见她过来，给她开门，看到她身后没人，试探着问了句。
“程团长不去吗？”
“他不去，他只是因为受伤有点别扭，你别在意。”
“不会的，程团长的伤说到底还是因我而起，真的很对不起，以后我会多来看他的。”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先办正事去吧，这里距离疆南不近吧，你有多久的假？”
江婉清倒是问到重要之处了，他笑笑。
“我只有一天假，晚上就要归队。”
“那不就对了，磨叽什么，赶紧走啊，然后回来，你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好嘞！”
杜明赶紧麻利的上车，载上江婉清往疆南机械厂去。
一路上道路情况变换多次，足足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疆南机械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