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程燃又气又无奈，他知道江婉清和方正都是为自己好，现在人已经在医院，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他长长叹了声气，抬起眼睛看着她。
“医生怎么说？”
他迷迷糊糊中有些意识，但听得不真切，这会儿只能求助于江婉清。
不过还别说，被方正打了一手刀后，他现在脑子倒是清醒了一些，不像先前那样烦躁不堪，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江婉清给他后背垫了个枕头，让他能够更舒服一点，然后耐心和他解释。
“医生说你这是心病，确实是心理问题，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跟你的伤情有关，要治本才行。”
“呵，也就是说没得治了，以后我不仅是个无用之人，我还是个精神病！”
他从江婉清的话语里理解出了这层意思，心里不禁又暴躁起来，手背青筋暴露，要是面前的人不是她，说不定他已经动手了。
“不是这样的。”她赶紧握住他的手，“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别瞎想好吗，医生从来没有说你没得治，是你自己想多了，只不过需要时间，而且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冷静，有我在你身边，你别怕，好吗？”
她现在对他，比对孩子还小心翼翼，因为成年人的心思一旦脆弱，那将比孩子还更容易摧毁心气。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当然会，我保证。”
她微笑着，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希望这样可以给他带来温暖，不想刚安抚好的心情，他一下将手抽了回去，撇过脸。
“你会，但我不想！”他攥紧手，下颌角因为情绪的紧绷而紧绷，“如果你只围着我转，你的工作会受到影响，可是如果你专心工作，我又忍不住会胡思乱想，担心你身边再出现像杜衡那种人，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
果然心结还是在这里，江婉清抿了抿唇，尝试着重新拉起他的手，声音更加温柔。
“我会平衡好的。”
“不，这样你会很累。”他推开她的手，“你走吧，回京区也好，继续你的工作也好，不要在我身边待着，干你该干的事，如果……半年之内我的身体还没恢复，我会向上面打离婚报告，你值得更幸福。”
从程燃嘴里听到离婚两个字，江婉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猛的站起来。
“你说什么？你要和我离婚！”
一开始是不敢相信，然后是生气，最后被气笑了，她闭了下眼睛，再睁开。
“你是真心的吗？只要你说你是真心的，不用等半年，今天我就跟你离！我江婉清不是非得在你身边求爷爷告奶奶的哄着你！刚结婚时你差点死了我没走，后来你消失两年，我独自带着囡囡想法我没走，现在就这点困难你让我走是吗！好啊！你现在就回答我是或不是，只要我听到了你肯定的回答，我头也不会回一个！”
江婉清指着门口，一味的哄着他，倒还哄出脾气来了，她又欠了谁的，这狗屁日子真是过够了！
跟嘴硬的男人犟嘴，是最蠢的行为，她吃定他不是真心要离婚，不然他也不会给出半年的期限，但她还是要逼他现在就做出决定，以免被他牵着走。
程燃张了张嘴，他也没想到江婉清突然这么决绝，哄了那么久，突然不哄他了。
但心里仔细想想，她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她包容他已经够多了，为他吃的苦也不少，他现在和她闹，无非是想受到重视，可这样的方法真的正确吗？
“你回答我啊！”
她摁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她越强势，他就越弱，她越前进，他就越不敢后退，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他敛下眉眼，没有正面回答，“爸妈和囡囡还不知道，给他们点时间接受。”
“哦，是吗？这会儿想到你的家人了，想到我们的女儿了？你刚才不是挺能的吗，我看你这个团长真是白当了！这时候优柔寡断什么？离不离，你一句话的事，程团长，你对别人倒是舍得奉献出生命，对我和家里人就只会当一个缩头乌龟了是吧？我今天把话放在这，要离，就赶紧离，我不会等你半年，不离，那你就给我扔掉那些臭毛病，别给我矫情，别给我胡思乱想！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治你，你选一个吧！必须选！”
这几天压抑的心情一下子释放了，江婉清心里倒是舒畅不少，松开他的肩膀，叉着腰，见他还是不敢直视自己，便开始伸出手指，数数。
“我数三下，要是数完你还不回答我，我就当你默认今天就离，一……二……三……”
“不要！”
眼看她数完就毫不留恋的转身，程燃的动作比他的脑子快一步，立马拉住她的手腕。
江婉清勾了勾唇，赌赢了，小样，还拿捏不住你了？那岂不是白活了两世？
她甩了甩他的手，依旧背着他。
“不要什么？说清楚一点，不然我还是要走，也不喜欢含含糊糊。”
“不要……离婚。”
程燃终究还是怕了，他爱江婉清爱到骨子里，他也相信她不是真心想走，但她一走，肯定不会再回头看他了，她就是那么决绝，她去哪儿都能活得恣意潇洒。
他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在别的男人怀里言笑晏晏，甚至会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和别的男人一起生活，他就感觉钻心的痛。
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最后关头，他还是尊崇了自己的本心，江婉清转头，松了口气。
“确定不离？”她再问。
“确定！不离！我会配合康复治疗。”
“这还差不多。”江婉清重新在床边坐下，回握住他的手，“我已经想好了，家属院不适合你休养，我打算去外面租个房子，就我们两个人，我帮你康复训练，一定会好的。”
原来她都计划好了，如果刚才他真的决定离婚，不仅辜负她，而且会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程燃庆幸的抱住她，重拾起感情中的安全感。
“谢谢你，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