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崩塌的乌托邦
说罢，亚瑟将手中的雪茄拿起来，直接咬掉了茄帽。
摸了摸口袋才记起来，这是新衣服，根本没带能点着火的东西。
“该死的，这儿哪儿有火。”
“你自己去找，二楼，那里应该有专门的雪茄室。
顺便在那儿抽完，这也算是高端舞会的礼仪。”
V随意的指了指身后，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似乎不喜欢这玩意儿，怎么，新时代的上流人士找到了新的玩儿法？
但这说不通啊，杰克那小子也不抽。”
说着，亚瑟就又站了起来。
另一边，V随意的回答道。
“大概是威尔斯太太的原因？
我打小都是孤儿，那位太太虽然自己也生活艰难，却没少照顾我。”
“好吧，继续做你的乖宝宝梦吧，我很快回来。”
留下一句话，亚瑟朝着大厅室内走去。
走上那宽大的楼梯，V所说的地方很是醒目，亚瑟径直走了过去，丝毫没关注西南角落两个待在暗处的身影。
而那角落中，布朗此时正与一人通话，语气中带着股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舞会？先生，恐怕您今天得待在外面了。”
另一端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也变得冷了下来。
“知道吗，夜之城最不缺的就是中间人，如果不是公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连一口汤都喝不上。
所以..先生，这个活儿，这个机会，你还准备要吗？”
应该是对面服软了，布朗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说道。
“最后，祝您夜晚愉快。”
艾米看着手下结束了通话，这才淡淡的问道。
“怎么样，我是说，这条狗的表现。”
“这条狗乖的很，我们什么都不用喂，只要给他闻闻骨头味儿，他就会屁颠屁颠的跟上来。”
布朗识趣的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面上又挂起了那标志性的恭敬。
刚刚还在肆意嘲弄下位者的他，此时又恢复成了那副卑微的样子。
这也许就是每位公司职员，不择手段向上的原因。
法拉第声色难看的挂断了电话，四只眼睛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窗外，绀碧大厦上那巨大的荒板标识正散发着冰冷的光，高高在上的打在他的脸上。
微微仰着头，他看着那个标识，像是来自天堂门扉透出来的光。
牙关紧咬，用力到脖子都在颤抖，他恨不得立马飞上去，站在这座城市的顶点。
“只要有那个阶梯，凭我的智慧，很快就能位居高位，很快就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到时候，曼恩那帮家伙、还有那两个敢对我呼来喝去的贱婊子，所有看过我卑微样子的人，都得死...”
达拉第的心中在怒吼，歇斯底里。
也就在他畅想之时，前面，那个为他开车的司机搅碎了他的美梦。
“老板！现在怎么办？”
前面，通往绀碧大厦停车场的横杆一直横着，他们后面，已经有汽车的鸣笛声在响了。
“蠢货！掉头！”
他眼睛里藏着怨毒，沉声低喝道。
“可是..我们不去了吗？”
像是存心跟他作对，那个该死的蠢货竟然还追问他。
“该死的蠢货，我说！掉头！”
荒板海滨，此时，与法拉第同向的车道上，几乎只有那些高大笨重的卡车。
它们上面载着荒板码头上吞吐的货物。
另一侧，那些卡车全部排起了长队，静静等待着。
他们得一直等到宴会结束，才会被允许通行。
所有的货物，无论缓急，都沉默在黑夜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那是一种他们看不见且无法反抗的重量。
法拉第的车上，司机直接驶出了荒板海滨，这才又询问起来。
“老板，现在呢，我们去哪？”
虽然只经过了一截很短的距离，但法拉第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话里像是带着阴恻恻的笑意。
“我们去太平州，既然见识不到，我们就去干活儿吧。
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
法拉第的手搭在车窗下沿，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车门。
这台还算昂贵的商务级轿车马上有了明确的目标，一路朝着南面而去。
汽车高速行驶在路上，男人闭上了他的全部眼睛，静静的躺在了椅子上。
他找过琦薇，既然那个婊子不识抬举，拒绝了他，那曼恩那帮家伙就大概知道他这边有问题了。
不能直接找，那就换个人来，总之，夜之城混不开的中间人也不是没有。
至于，坑害佣兵，坏了名声，他都要去公司了，还在乎什么名声？
这些都是街头过家家的把戏。
脑机中，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拨通了对方的通讯。
“喂，柯克，最近怎么样。”
这是个在太平州闲混的家伙，算是半个中间人，时不时还兼职放印子的下流买卖。
柯克虽然住在太平州，但业务范围却基本不在那儿。
太平州，这个夜之城计划打造的度假胜地，却因为经济危机导致的资金链断裂而宣告破产。
很难想象会有这样一个地方，用料考究的地板上，立着只有半栋的烂尾楼。
设计前沿的大厦最顶端，却裸露着钢筋和破铁片。
那些光滑地砖因长期缺乏维护，甚至还从缝隙中冒出了杂草。
这里是夜氏集团急速衰落的开始，相比起军用科技、荒板这样国际性的大公司，夜氏的底蕴到底还是相对薄弱了些。
其实所有人都看的出来，那场所谓的经济危机，不过是为了打垮夜氏的手段罢了。
在荒板和军用科技的带领下，那些巨头企业纷纷裁撤资金，就像是在一根根抽出夜氏的骨头，吸干它的血液。
最终只留下个虚弱不堪的夜氏集团，让这个真正带领城市繁荣的主人，变成了个只能依靠基础设施产权苟延残喘的病人。
夜之城，或许它原本的未来并不是这样的，夜氏曾致力于打造一个没有资本压迫的乌托邦。
但当这家公司面临这样危机时，它的民众只有落井下石。
就像是现在，名义上，太平州的产权属于夜氏公司，但一个名为巫毒帮的帮派却实际上占据了这里。
这是群海地人，也是群穷凶极恶的网络黑客，他们空前团结，也空前排外。
巫毒帮，其实算是一群网络恐怖集团，他们背靠旧网，威胁黑墙，就像是握住了一种同归于尽的战略震慑，借此要挟网络监察不敢对他们全面出手。
也正因如此，这是个真正独立的帮派，毕竟事关黑墙，就没人敢轻举妄动。
法拉第正静待着对面的答复，而那边也很快响起了声音。
“看来...我们未来的大人物又有事找我了。
我这个登不上台面的臭老鼠，是不是不该接你的通讯？”
那边的语气并不友好，甚至带点冲，这跟他们过去的一次小冲突有关。
笑了笑，法拉第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意思，语气里也依旧带着笑意。
“柯克，我不爱说大话，这次绝对是大买卖。
我们谈谈？见一面？说说总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闭着自己那四只眼睛，他枯瘦的手在空中缓缓翻动，像是在指挥演奏一曲音乐。
“让我猜猜，和军用科技有关？
再说一遍，我不和公司打交道，好像没必要见面啊。”
他们的矛盾就在这儿，曾经，在一次法拉第为军用科技做事的时候，曾找过柯克帮忙。
但对方觉得风险太大，就没有同意，法拉第把这叫做登不上台面，二人不欢而散。
不过法拉第也确实没什么风险，毕竟危险的大头都压在曼恩那边，他只需要等结果就好了。
“该死的，如果曼恩那个蠢货乖乖听话，那还有现在这些破事。”
法拉第在心里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