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伸出右手手腕，眼睫上抬。
“你可知，这印记，做何缘故？”
白小狐目光落在蝴蝶印记上，眼睛微微睁大。
下意识地握住虞卿的手腕，带到面前细细观察。
“这印记甚为精美，可你怎会有来源之问呢？”
“这印记来的突然，不知为何，便出现在了我手腕上。
它随我心念而动，有时竟像活了一般，并且我还接受到它传递过来的力量。
这是我从前从未遇到过的，也不清楚它的来历。
今日听闻姑娘可自由出入青龙寺，通晓的事自然比我要多些，或许能知晓。恰逢姑娘上门，便问上一问。”
白小狐看着蝴蝶印记，手指慢慢摸了上去，顺着蝴蝶的翅膀移动。
却突然感觉自指腹处传来一阵灼热，烫的她猛然移开了手。
虞卿不明所以，有些懵。
“姑娘，这是怎么了？”
顾墨坐在一旁，见白小狐松开了虞卿的手腕，赶忙抓过来握在自己手中，用指节不停地摩挲着虞卿手腕间那细白的肌肤，眼睫低垂着，掩饰着不开心。
说话就说话嘛，瞎摸什么。
虞卿感受到顾墨一连串的动作，无奈却温柔地笑了笑，手指抓住了顾墨的大拇指节，牢牢握在手心里。
侧头看了顾墨一眼，水灵灵的眼睛眨动着，好似在说着：
“好啦，说正事呢，别不开心了。”
顾墨被虞卿一哄，也顾不上再生气，转而专心致志地研究起虞卿腕间的蝴蝶印记。
……
白小狐看见了他们二人私底下的动作，颇有些惊讶地开口。
“方才，我去摸这印记时，它突然变得极为灼热，但看你的反应，这印记却未曾伤到你。”
白小狐顿了顿，目光转向垂着眸的顾墨。
况且他摸你手腕时，印记也并未发烫。”
“这般奇怪的事情我还从未遇见过。我虽行走人间多年，可当妖却还资历尚浅，能自由出入青龙寺也是因为身上有诸多宝物傍身，挡得住佛光侵袭。
这印记我确实不太了解。可我师父阅历丰富，曾给我许多古书，里面说不定会有记载。”
话落，白小狐掏出储物袋，从中翻出几本陈旧古朴的古籍，摊在桌面上。
“我对这些破古书也不感兴趣，远没有妖法、符咒或法器来的有用。索性我暂时也用不上，那便借你看着。
若是哪日我能见到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说不定会知晓。”
虞卿的目光落在几本书上，《妖族志怪大全》、《修炼心法》、《妖族秘闻》……
看这陈旧程度，怕是十分珍贵吧。
这位狐妖姑娘倒是十分大气。
“那便多谢姑娘了。看姑娘在人间四处行走，怕是在阳城也不会待太久吧。若是这书我看完了，该如何还给你呢？”
“我记得你方才曾说，相逢即是有缘，若是有缘，我们自会再相见，到时你再还我这些书吧。
观你二人，也定比我耐得下性子，这书跟着你们，总比跟着我好。”
白小狐站起身。
“今日多谢二位款待，我也不好再做打扰，这便告辞了。”
虞卿跟着站起身。
“可那捉妖师还在外面。姑娘可应付地来？如若不成，我便同你前去。”
白小狐摆摆手，声音里带着些不在意。
“无妨，区区一个小捉妖师，我还挡得住。这便告辞了。
哦，对了，桃花妖，谢谢你的茶，清冽甘甜，我们有缘再见。”
————
白小狐出了宅子，顺着她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出了竹林。
刚刚走到她布置阵法的地方，白小狐敏锐地察觉到空旷的转角处带着些许危险，抬眼看去，她先前贴上的符咒早已消失无踪。
迷魂阵已破。
白小狐的面容变得肃杀，一声厉喝。
“捉妖师？速速出来，躲着做甚？莫要逼我去擒你！”
苏瀚文清朗肆意的身影从竹林转角出现，声音不羁里带着挑衅。
“区区迷魂阵，岂能困得住我，一刻钟我便出来了。正是在此守株待兔。
大胆狐妖！你身上珍宝倒是不少，单单一个迷魂阵便用了三张符纸，可惜，未能困住我。”
白小狐冷笑一声。
“呵，我倒是小瞧了你。你以为我就这点本事吗？那便看你能不能收了我。”
白小狐掌心紧握成拳，一道亮光闪过，消失在原地。
苏瀚文眯起眼睛，瞬移术，可甩不掉我。
下一秒，便施展起轻功，追了上去。
————
宅院内。
顾墨黏黏糊糊地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隐秘的嫉妒。
“卿卿看起来挺喜欢刚刚那个狐妖的？”
顾墨的情绪藏的好，虞卿一下子没有发觉。
“难得遇上一个妖，那位姑娘又十分爽朗大气，做朋友自然是可的。”
顾墨将头凑到虞卿白嫩的锁骨，低低地嗯了一声。
虞卿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稍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低笑着抬起顾墨的头，吻了下他的唇角，手指点了点顾墨的额头。
“又在瞎吃什么醋？圣僧怎么还如此患得患失。”
“好了，既然有了这几本古籍，我们便快翻一翻，若是能找出答案，也好让你安心。”
顾墨拿起《妖族秘闻》，认真地看着。
虞卿素手捧起那本《妖族志怪大全》，细细地翻了起来。
第一章，妖族起源。
妖族，自上古以来，便存于天地……
第二章，妖族秘境。
……
第十章，奇闻异事。
传说，曾有一妖族与其伴侣双修后身上出现一枚印记，其形甚美，还可为妖输送能量，乃是二人伴侣关系的印记，是一生的羁绊。
传言，那妖族的伴侣乃是神界中人，实力深不可测。此人甚爱那妖族，便以心头血为引，凝成此印。
一做保护之用，二也可助妖族修炼。
也有传言，那妖族的伴侣乃是她在人间所识，那印记中封存着他们的记忆……
印在人在，印亡人亡。
如今，那伴侣，或人或妖，皆已不可考。
现今，妖族也许久不再有印记现世。
……
虞卿看完，深深地吐了口气，竟是这样。
所以这印，是他们二人之间羁绊的象征吗？
印在人在，印亡人亡。
印亡人亡。
这……
虞卿将书递过去，眼里水光潋滟，带着些担忧。
“顾墨，我找到了，你看这儿。”
顾墨闻言，放下手里的书，半搂着虞卿，看了起来。
再抬头时，面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温柔地抚着虞卿的侧脸。
“原来是这样。这书上说的笼统，且内容多以传说存世，但起码它对卿卿无害便好。”
“这下你该放心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便前去拜访今日那位姑娘的师父，这书是从他手里传下来的，他知道的或许更多些。”
顾墨低低地应着，手揽着虞卿的肩膀，眼底幽光沉沉。
方才那书中提到，那妖族的伴侣也可能是她在人间所识，那印记中封存的是他们的记忆。
印在人在，印亡人亡。
他是人，卿卿是妖，任他如何长寿，不过也只能陪卿卿数十年。
若是他死了，印记消亡，他与卿卿的记忆也随之消散，卿卿岂不是要忘了他。
顾墨的心揪揪地疼着，他不敢想这种可能性。
哪怕只是传言。
……
虞卿靠在顾墨胸膛，声音闷闷的。
“顾墨，你不开心。书上说，印在人在，印亡人亡。你在怕这个对吗？”
顾墨压住心底暗黑忧伤的念头，轻轻抚了抚虞卿的长发。
“卿卿，那只是传言，或许，不是真的。”
“卿卿，我们许久未出去了，明日我们去城内逛逛吧。
正逢十五，晚间还可看场烟花秀，你定会喜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