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通透
“医女两头跑着实辛苦，卢望陪着元宝公公散心说话即可，医女闲下来也可以休息，殿下也允许您出宫走动的。”
整日把她留在东宫她也会烦，而她也不可能整日陪着他，适当放她出宫，反而对她而言更好。
穆泽瞧着赵九笙脸色，赵九笙平静回道：“太子伤势渐好我就会回去。”
穆泽不再多言，但也没有离开，守着元宝喝下药，赵九笙走，他才跟着走。
穆泽一路送她回去都没有再说话，赵九笙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跟司晏礼去了他房间。
跟元宝的谈话，司晏礼都听见了，他对从前那个元宝印象并不深刻，但知道有这个人。
“他说的，您怎么看？”
他声音放的很轻，也很低，这些事不适合让别人听到。
来时门外虽没人，但也要提防忽然有人过来。
赵九笙看着桌面，“他说的我都早有猜测。”
司晏礼哦了一声，原来元宝说的都是废话。
“您有什么顾虑吗？”
赵九笙摇头，“有不合理的地方。”
司晏礼微微皱眉，“他可信吗？”
不合理在他的理解里就是元宝这个人有问题。
元宝毕竟住在宫里，这些年有没有被收买或是故意为之并不清楚，不能因为他一些话就完全信任。
但他殿下既然存疑，那他将对此人完全保有疑心。
赵九笙没有立刻回答，见到元宝的瞬间她想起了从前，可今日谈话下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这件事要理清了才能说。
赵九笙跟司晏礼去了药房，她需要用的药多，全部弄到卧房来处理反而麻烦，因此在药房里处理药，一边在心里分析这件事。
另一边皇后跟着凌纤弄来了东宫。
屋内穆泽等人跪着，皇后没说起身，都不敢起身。
凌纤弄朝凌叙白眨眨眼，给他摇摇头。
皇后环顾一圈，便看向凌叙白，“照顾你的医女在何处？”
凌叙白抬手，穆安，穆泽起身扶他坐在床边。
凌叙白面朝皇后，神色淡然，“儿臣背上的伤已有好转，她依着伤势在为儿臣配药，现在正在药房忙碌，母后有事要找她？”
皇后挥挥手，“你们都退下。”
凌叙白看了穆泽，穆安二人一眼，两人退下，皇后身边的人也都退下，唯有凌纤弄却没有走。
都出去后，皇后才一脸痛心疾首的走近，“你告诉母后，那个医女跟你之前可是相识？”
凌叙白皱了皱眉，不打算说实话，皇后却又继续说下去了，“我打理后宅，后宫这么多年，多少委屈都咽下了，看到的自是比你更多，你是我生的，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任意妄为的人。”
“你先是被太上皇责罚，如今又腾挪书房给医女住，我如何想不到，又如何不多想？”
凌纤弄扶着皇后坐下，轻声安慰，“母后。”
皇后又怒又急，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你要娶小公主，别的你想都别想你知道吗？”
凌叙白有被戳破心事的尴尬，却并无后悔，“母后，这些跟她无关。”
皇后闷哼一声，严肃的看着他，“与她无关？”
“好，那你给我发誓，倘若与她有关，而你刻意隐瞒，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凌叙白跟凌纤弄齐齐惊愕的看着皇后。
皇后冷笑一声，“你不敢，你心虚，所以本宫所言非虚。”
凌叙白认命的垂下了眼睑，“母后，她于我跟纤纤都有救命之恩。”
皇后怒其不争，“给她足够的钱财，满足她的要求不就成了吗？你把她牵连进来，她又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那些个盯着你的皇帝妃嫔大臣们知道你的心思，她还能活着？别报恩不成反而把人给害了。”
“我瞧着她是个有医术的，她在太医院若能长久当差，以后也不愁好的姻缘，你插手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你当我是来对付她的吗？我是来帮她的。”
凌叙白眼中的犹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惑，“母后。”
皇后平复了内心的焦躁情绪，缓缓道：“你父皇喜新厌旧，我这几十年忍了又忍，盼了又盼等着你长大，那些妾室，妃嫔孩儿我都不曾害过，且还护着长大，又怎会对付你跟纤纤的救命恩人。”
凌叙白面露愧色，他的母后担得上贤后之名，倒是他小人之心了，“是儿臣多心了，请母后宽宥。”
皇后叹了口气，“她是个有本事的，在太医院做的好，你别误了人家。”
凌叙白着急道：“母后，儿子现在无法对您保证什么，但是儿子……。”
皇后打断他的话，“你不需要对母后保证什么，你只需要知道，若太上皇知道她的存在，她可能会活不了。”
“其他妃嫔们知道会算计她，来达到伤害你的目的，她是无辜的，母后当年若是争气多生下一个儿子，今时今日我定是要帮你筹谋争取的。”
“可是母后不争气，所以你得争气，否则你外祖一家，你妹妹，以及你自己都不会好过。”
“于贵妃没有容人之心，她的儿子要是上位，你还有你外祖一家，别想活在世上。”
“你仔细想想，想通了就让覃太医来给你医治，我会让赵医女为我医治看脉。”
凌叙白犹豫了许久，皇后知道他会答应。
她这个儿子不像皇帝，像她的性情。
他性情温柔，定是不愿意赵九笙为他遭遇危险。
凌叙白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启唇，“母后，让儿臣亲自给她说。”
皇后点头，“自是可以。”
皇后来的快，走的也快。
但凌纤弄没走。
凌叙白吩咐穆泽去请赵九笙过来，赵九笙虽没听到他们谈话，但皇后前脚走，后脚凌叙白就要见她，心里也多少猜出些端倪。
“赵姑娘。”
凌叙白一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这几日辛苦你照料了。”
赵九笙心下了然，浅浅点头，“这是微臣应当做的。”
现在离开倒是好事，继续回太医院，且也可以暗暗调查春安跟张固。
凌叙白见她毫无意外神色又回的坦然，一时心下没底，“你……。”
想不想留下这句话他觉得属实多余，赵九笙是绝对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