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抿唇，神色淡淡地望着屋内二人相拥的场面。
心第一次感觉到刺疼。
小骗子。
说的全都是假话，对吗。
他扯起唇角，笑得无声且温柔。
可那双清冷的眸却逐渐不受控制湿润。
落下他此生流的第一滴眼泪。
不是说喜欢就是将一个人占有，只能独自拥有吗。
后来的几天，少女都在养病。
故也忽略了偏院住下的晏公子。
兄长即便再忙，都会在闲暇之余来找她，与她说说话。
他每日都会告诉姜瑶真，他虽很忙，但在为二人的未来努力。
终有一日，他会成为法器世家第一，灵气直接入体。
他会带着她一起修习，无论是魂器还是法器吊着，他们一定会长生不老。
情感得到宣泄，她每日的爱恋不断增加，愈来愈满意。
哥哥虽不主动回应，却从未再说那些刻薄伤人的话羞辱。
却在一个月后，听闻外界妖邪纷扰四蹿的那日。
姜瑶真迎来了哥哥与其他灵器世家之女联姻的消息。
姜瑶真气得把房间内兄长送来的所有贵重之物杂碎。
就连他四海寻找的价值千金的东皇蛟珠，也直接砸烂。
碎片上的灵力直接打伤了她的腹腔，让她悲痛欲绝之时，呕出黑血。
愚蠢，可笑，她被骗了。
丫鬟们见状纷纷尖叫恐慌，连忙收拾一地狼藉，又去扶小姐起来。
“别哭了小姐，哭红了眼不好看呀。”
“不要难过，我们去把晏公子叫来，好不好？”
“少爷那么宠小姐您，这其中一定是有苦衷的呀。”
“是呀，也许只是契约联姻，听说外面妖邪伤人，少爷心中一定是有您的。”
“啊!小姐是被灵力所伤，快宣灵医啊。”
“......”
少女竟是直接伤心的哭晕了过去。
这一昏，便是五天。
姜瑶真醒醒睡睡，才知晓自己哭瞎了双眼，只迷迷糊糊看到床前有个忙碌的男人身影。
脸却再也看不清。
她以为是哥哥，心中却觉得是晏。
真真假假，早就沉沦其中，不得而知。
等她好转的那一天，才知晓，一直在她寝帐前，在她发热时擦去汗水，在她梦魇时握住她手，在她夜晚哭泣时，给予一个怀抱的，是她的晏哥哥。
就连她身上的伤，也是晏注入灵力，为她所医。
只可惜凡人之躯，再如何治愈，也只是让原本亏损病患的身体多了一道治愈后的裂痕。
裂痕终究还会流出鲜血。
五天，兄长一日都没来看姜瑶真，也没有回到姜家。
姜瑶真彻底醒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看着晏。
“你走吧，姜家不留你了，你有修为，更适合修仙生存。”
晏睫羽颤抖，抿唇撩开那双眸看她。
“阿真，可我更想留在你身边。”
姜瑶真摇摇头，原本天真烂漫的神情，在大伤醒后忽然冷静无比：
“我是个累赘，哥哥这么认为，所以他抛弃了我，你有一天也会离开我的。”
她不能长生不老，她如今十八岁，再过二三十年，就会出现老态。
她的哥哥会锻灵器，活得比她久，晏有修为，不会变老。
只有她会老去，最终年华垂暮。
没有人会留在她身边。
“我不会离开，阿真。”
晏神情认真，低头看着她故作镇静的脸色，眉宇清冷却勾勒温柔。
“你说喜欢就是不让她伤心。”
“我陪你一起变老，若是你死了，我便提前下去，替你探探黄泉路，没有你的长生，不是长生，是惩罚。”
死同棺且同葬。
少女愣神，忽然觉得面前的青年眉宇异常熟悉。
“师——”
却下一秒，双眸溢出眼泪，姜瑶真瞪大双眼，嚎啕大哭出声。
“晏，我兄长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
她抱住了他的肩膀，像是抱住了浮舟，眼泪哭湿了他的肩膀布料。
拧巴的恋人，需要一位坚定不移，永远都选择她，且赶不走的恋人。
天若有情，亦会成全。
晏侧头，垂下睫羽。
他不懂少女为何会因为他的话哭的那般伤心，但是他的心也跟着一阵揪疼。
明明能看出来她是个小骗子。
是个连伪装都不屑于伪装的撒谎精，甚至他也知道自己的出现，一开始只是别人的替身。
他却依旧由着她去。
此后一连几天，姜瑶真都缠着晏，时常要他哄自己开心。
“若是我死了，你会带我去哪儿与你同葬？”少女眉眼温柔。
青年缓缓道：“你喜欢梅花，喜欢草地，便葬在绿茵生长，却又有白梅盛开的院内，我挖去我的金丹，灵魂遁入黄泉寻你。”
庭院内又是欢笑一片，丫鬟们也松了口气，闭口不谈少爷联姻的日期。
少爷自那一别，也未曾踏回姜家，联姻成婚的日期也没有告诉姜家主仆。
纸包不住火，联姻的日期在修仙世家中不胫而走，所有人都恭喜天之骄子要迎娶另一名天之娇女。
“若是你不舍，我便带你去。”
晏看着她闷闷不乐，便开口。
少女回神，颤抖唇瓣，又有些不忍，“晏哥哥，你不会伤心吗，这样......”
晏摇头，“我只要你开心。”
少女又道：“可哥哥从不让我离开姜家的门，她说我身子骨弱，容易招惹邪祟。”
晏说他护她安全。
姜瑶真跟着青年去了他们大婚的厅堂。
那是她此生第一次飞上天，她从不知道晏如此厉害，也不知道灵力是这样令人向往的东西。
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飞翔。
她不免感到失落，灵力这么强，她却禁锢了他的后半生，陪她一起变老。
来到厅堂，她以为看到二人喝交杯酒会伤心落泪。
熟悉的青年就站在不远处，跟另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子穿着统一的服饰，台下宾客齐座，台上笑意颜颜。
可仅仅刹那，穿着婚服的哥哥看到了她。
“祝兄长与嫂嫂琴瑟和鸣。”
少女的出现，无疑是让在场人愣神。
也是她第一次在那张沉稳倨傲的脸上看到慌乱与后悔的神情。
转变只在瞬间。
女子的神情由端庄变为了恶毒，包括站在她旁边的爹爹。
“好啊，姜离轩，你竟在家私自保藏灵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