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余人,男女皆有,最大的似乎已年近五十,最小的只有十来岁的样子,身上都穿着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中握着的武器五花八门,刀剑斧锤不一而足,且做工粗糙。
“这些家伙的身上……”红莲盯着这群来者,目光阴沉,身为魔物,她自是极为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群来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魔气。
“莫不也是魔化症?”
她心头一惊,看向楚宁问道。
魔化症一旦病发,传染性极强,所以往往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位魔化症患者,如果没有及时处理,很有可能出现大片感染者的情况。
楚宁点了点头,言道:“有可能。”
但这些家伙身上虽然涤荡着魔气,可无论是使用弓箭这样的手段,还是此刻迈步走来时保持的准备合围楚宁等人的队形,看上去都不像是那种完全丧失理智的状态。
虽然不合常理,但楚宁还是准备尝试与他们沟通。
只是还不待他上前说些什么,一旁的钱瞻却忽然脸色一变,看向那位年纪最大的中年男子,惊喜喊道:“老马?”
那个明显是众人首领的男子也是一愣,旋即也惊喜言道:“老钱!”
……
“来!吃饭!”
“我们这里现在不比以往,只有些米粥和木薯,莫要嫌弃。”
在穿过一片满是瓦砾的废墟后,楚宁跟随着那群人来到了红水镇西侧的一处聚集地,这里应当是之前某位大人物的住所,院落极大,不过现在则摆上了各种棚户,一半是用来处理食材,生火做饭的,另一半则晾晒着许多药材,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有些刺鼻的药味。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院中的几口大锅已经熬出了热腾腾的粥饭,约莫两百来人的队伍挤在院子四周,捧着纷发来的食物,吃得热火朝天。
大多数人都狼吞虎咽,像是饿了很多天似的。
“老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了?”钱瞻接过名为马旭春的男子递来的粥饭,在分给自己女儿一份后,转头看向了男人问道。
这个马旭春就是来时钱瞻与楚宁说起过的那位他在红水镇的旧识。
二人都是褚州同乡,年少时说是穿着一条裤衩长大的也不为过。
后来为谋生计,马旭春就来到了红水镇开了家客栈,同时做着些小买卖,钱瞻倒腾来的山货,有一部分就是马旭春帮着售卖的。
多年过去,二人虽各奔东西,但感情一直极好,每次来云州送货,无论顺路不顺路,钱瞻都得来红水镇与他见上一面。
当初带着女儿离开云州时,钱瞻也来见过马旭春,让他跟着自己一起逃跑,只是那是马旭春妻子病重,方才婉拒了钱瞻的好意。
而这才过去半个多月的时间,红水镇大变模样也就罢了,眼前这两百来号人,也包括马旭春在内,无论男女老幼几乎身上都长出一块块黑色物质,这分明就是魔化症的征兆。
一旁的楚宁闻言,也抬头看了过来,他对此同样很是好奇,如此大面积的魔化症感染,他也是第一次听闻。
马旭春则面露苦笑:“半个多月前,你带着小纯离开后,红水镇也有大半居民离开逃难。”
“镇里少了很多人,尤其是商贩,红水镇的日子冷清了许多,但日子也还能凑活着过……”
“但十二日前,在老郎中那里养伤的两位银龙军却忽然出了问题……”
“银龙军?”听到这里的楚宁脸色微变,抬头看向了马旭春。
现在算起来,距离盘龙关失守,银龙军被灭已经过去了二十天的时间,怎么十二天前,红水镇里还能有银龙军?
马旭春并不知晓楚宁的身份,只是略带狐疑的看向楚宁。
“盘龙关上,与蚩辽人的战况一直很激烈,时不时就会有伤员被送离前线,由云州各个城镇负责救治疗养,那两位将军就是盘龙关出事前,送来在红水镇养伤的。”钱瞻则赶忙朝着楚宁介绍道。
“嗯?”楚宁闻言面露异色,这种事他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马旭春则出言解释道:“盘龙关上军需匮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没有人手照顾手上的士卒,将伤员送到了云州各地疗养是几年前就有的传统,更何况银龙军有一半士卒,都是云州的子弟,对此各个城镇的百姓都算得上是尽心尽力。”
楚宁暗暗点头,这倒确实是说得通的事情,他又追问道:“那那两位银龙军是出了什么问题?”
马旭春倒是看出了自己这位旧友对楚宁的恭敬,他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可能很不一般,故而也没有太多迟疑,当下便言道:“那两位将军是一个月前,在盘龙关被蚩辽人的妖兽所伤,送到红水镇后,状况一直还算不错,可那日他们的状况却忽然恶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上下嘴唇也隐隐打颤,似乎单单只是回忆起那日的场景,他便会不可自已的心生恐惧一般。
“他们忽然发了狂,见人就咬,身上也冒出一块块血斑。”
“当时,负责为他医治的郎中以为他们是中了蚩血毒,还叫来了镇子里所剩不多的人帮忙给他们按住,想要放血解毒。”
“哪知道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把他们摁倒在床上,他们身上的血斑却一个接着一个的爆开,一只只蚂蚁大小的虫子从那些伤口中铺天盖地的涌出,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唯一的郎中更是被那些虫子活活咬死。”
“虽然后面大家一起清理了那些虫子,也烧毁了两位将军的尸体。”
“可自从那天之后,镇里人的身上就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长出这些黑色的玩意,起先大家还以为这只是脓包之类的顽疾……”
“直到有人也开始发狂,对镇子里的人发起攻击,我们查了老郎中留下的医术,那时才知道原来我们所有人都感染了……”
“魔化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