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站在人群外围,听到王金花提议让自己陪同沈烟去北京的消息时,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去首都!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
而且……
她的目光黏在谢砚舟挺拔的背影上,舌尖轻轻舔过下唇。如果能借这次机会和谢砚舟朝夕相处,说不定就能拿下他了。
到时候有谢家帮忙,她完全可以在首都扎根,再也不用回到这个穷乡僻壤。
想到这里,苏棠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穿着时髦的连衣裙,挽着谢砚舟的胳膊走在长安街上的场景。
沈烟将苏棠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对方眼中的算计和野心几乎要溢出来了,她不用猜都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沈烟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讥诮——她并不在意苏棠同行,甚至乐见其成。
毕竟,如果只有她和谢砚舟两个人去首都,村里那些长舌妇的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
虽然她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苏棠这个\"挡箭牌\"在,反而能省去不少麻烦。
谢砚舟皱了皱眉,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他刚要开口拒绝,苏棠已经像只花蝴蝶似的翩然上前:\"太好了!\"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我能不能也跟着去首都看看?\"
不等众人反应,她又故作羞涩地补充道:\"之前是贺家人救了我,要是能帮上忙照顾沈同志,也算报答恩情了。\"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贺国,后者立刻挺直了佝偻的背脊,满脸通红。
王金花眼珠一转,立刻帮腔:\"对对对!有苏医生跟着,我们也放心!\"她巴不得有人盯着沈烟,免得这小贱人借机跑了。
院里的村民们也纷纷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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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保守的山村,让一个有夫之妇和陌生男子单独出行,确实不合规矩。但如果有苏棠这个\"女伴\"同行,就说得过去了。
谢砚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向沈烟,想从她眼中读出真实想法,却只看到一片平静的湖水,深不见底。
\"那就这么定了。\"王德胜厂长搓着手打圆场,心里却暗暗叫苦。他原本盘算着借这次机会让沈烟安心在厂里做设计,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他的目光在沈烟隆起的腹部和王金花刻薄的面容之间来回游移,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沈同志之前在贺家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
王德胜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要是贺家因此阻挠沈烟继续设计,厂里刚有起色的订单可怎么办?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将沈烟拉到一旁,往她手里又塞了二十块钱。
\"路上用。\"他压低声音道,眼神中带着歉意和恳求,\"厂里...还指望你呢。\"
沈烟捏着那叠钞票,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她太清楚王德胜在担心什么了——这个精明的商人,既想利用她的才华,又不想费心和村里的人周旋。
\"谢谢厂长。\"她轻声说,声音柔顺得像只绵羊,眼底却闪过一丝锋芒,\"我会准时出发的。\"
夕阳西沉,将院子里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谢砚舟站在光影交界处,看着被众人围住的沈烟。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孕妇,才是这场戏真正的导演。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按她心意行事的提线木偶。
这个念头让谢砚舟的后颈泛起一阵战栗。
他推了推眼镜,再次看向沈烟时,却发现她正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仿佛刚才的错觉从未存在。
\"谢同志,\"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这一路就麻烦你了。\"
谢砚舟怔了怔,不由自主地点头,心里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沈烟只不过是被贺家控制的可怜女人罢了。
他没有看见,站在沈烟身后的苏棠,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两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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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铁轨上发出有节奏的轰鸣,窗外的景色飞快倒退。
为了赶在比赛前做好充分准备,沈烟一行人提前一周就踏上了前往首都的旅程。
硬卧车厢里,苏棠又一次\"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谢砚舟的白衬衫上。
\"哎呀,对不起谢同志!\"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掏出绣花手帕就要往谢砚舟胸口擦,身子几乎要贴到他怀里。
谢砚舟敏捷地侧身避开,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必。\"他冷淡地吐出两个字,转身从行李架上取下备用衬衫,径直走向洗手间。
苏棠僵在原地,手中的帕子尴尬地悬在半空。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早上她\"不小心\"跌倒在谢砚舟座位旁,中午又\"恰好\"和他选了同一款盒饭。可那个清冷的男人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对她的种种示好视若无睹。
沈烟靠窗坐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捧着本《服装设计理论》假装阅读,实则透过书页上方的缝隙观察着苏棠的表情。
苏棠眼中的挫败和羞恼几乎要化为实质,让得她忍不住挑了挑眉。
真不知道,上辈子,苏棠是怎么嫁给谢砚舟的。
明显,谢砚舟对苏棠并不感兴趣。
\"沈同志,喝点热水。\"谢砚舟回来了,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