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严一来,新房子里顿时热闹一片。
沈丛煜正在厨房和汪大舟、汪绰准备晚饭,门外二狗子也带着李清上门了。
这段时间李清确实变化不小,原本圆润的身材比以前瘦了些,整个人显得更加轻盈苗条,黝黑的肤色似乎也白了不少。
就连脾气似乎都好了不少,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不再像从前那般急躁易怒。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挽着二狗子的胳膊,手里还提着送沈丛煜和汪淼淼的乔迁之礼!
虽然只是暖水壶、脸盆这样的东西,但是放在这个年代,已经是稀罕物了。
再看看二狗子的变化,沈丛煜也算安心了。
二狗子终于不再是一身破烂的衣服,今天他穿着一身清爽干净的衣服,常见穿着的布鞋也换成了皮鞋,虽然款式有些旧,但好歹合脚了。
站在李清身旁,两人看起来般配多了。
看到他们这样的变化,汪淼淼好奇地围上去打趣。
“怎么,你们俩感情也变好了?”
二狗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李清则红着脸笑着回应着汪淼淼的调侃。
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温馨又欢乐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日子就这样在幸福与忙碌中悄然流逝。
夏去冬来,冬去春来,头顶的太阳再一次越来越靠近大地,汪淼淼的预产期越来越近。
沈丛煜看得也越来越严格,只要她哼一声,沈丛煜马上像如临大敌一样。
不仅她如此,一家人在都在围着汪淼淼转。
八个月时,在一大家子人的建议下,汪淼淼从一线退到了二线。
只要工厂不出大事,绝对没一个人敢来麻烦汪淼淼。
就连林可都快成他家的私人护士了,每天林可一上班,沈丛煜必定会先打电话询问各种孕期知识以及汪淼淼可能出现的状况,事无巨细。
刚开始林可还能耐心地解答,再后来就不理他了,沈丛煜也改变了策略,每天在医院门口蹲点,等着林可下班以后再去他家加班。
林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看着沈丛煜那副为了老婆孩子不顾一切的模样,也实在狠不下心彻底拒绝老老实实的两头跑。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汪淼淼的行动愈发不便。
汪大舟和朴爱林一合计,让他们从二楼搬到了一楼。
每天汪淼淼就像困在笼子里的鸟,只能在院子里溜达,吃饭都恨不得被沈丛煜精确到毫厘。
这一天,阳光暖暖地洒在院子里,汪淼淼坐在院子中的摇椅上,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受着宝宝在腹中时不时的胎动。
沈丛煜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旁边,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汪淼淼,手里还拿着一本育儿经,时不时念上几句给汪淼淼听。
汪淼淼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扔掉书,站起来忍无可忍地哀嚎。
“你有完没完!
这个故事我都快会背了!
你有空去给以宁讲故事不行吗!
我在家里躺得四肢都要退化了!你就不能发发善心让我出门转转吗?”
“不行!预产期就是这个月,大夫说了,你这叫胎盘下置,很容易早产,我不能让你和闺女有一点闪失。”
沈丛煜真的怕了,大约三个月时,汪淼淼有一次见红,拖林可找到了妇科专家,这才知道汪淼淼是胎盘下置,月份大了,可能会早产。
所以月份越大,沈丛煜越是害怕。
当初金秀英早产,半条命都搭进去了,他可不想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老婆也遇见那样的事。
他宁可大出血的是他,死的是他,也不想汪淼淼遭半点罪。
沈丛煜看着汪淼淼,表情严肃地解释。
“我们是为了你好,你怀远这几个月多不容易!
吐了半个,中间又是见红又是出血,好不容易就要熬到头了,我可要好好看着你,不能出半点差错。”
汪淼淼撅着嘴反驳道。
“我又不是纸糊的,老在家闲着我才难受呢。
再说了,现在孩子不也好好的嘛。”
沈丛煜无奈地摇摇头,“你呀,就是不听劝,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能出什么意外,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汪淼淼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好好的她,为什么要生一个孩子!
本来觉得带汪以宁挺好,现在看来,是活活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和自由。
望着外面红了有光,黄了又绿的树枝,汪淼淼皱着小脸撒娇。
“我们就去门口转一转行吗!看看风景,吹吹风?我都快闷死了!”
“不行!现在倒春寒,你不可能出去。”
“沈丛煜!我要出去!你这是监禁!沈丛煜!”
可无论汪淼淼怎么喊,沈丛煜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笑眯眯地削好苹果,切成小块拿给她。
“淼淼,吃水果。”
汪淼淼一个人输出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精疲力尽睡着了。
半夜,又检查一遍待产包的沈丛煜刚把手轻轻搭在汪淼淼的肚子上,睡梦中的汪淼淼突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嘴里发出轻轻的呻吟。
沈丛煜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瞬间荒神了。
“淼淼,怎么了?”
沈丛煜打开灯,焦急地看着汪淼淼。
汪淼淼咬着牙,艰难地说:“肚子疼……”
沈丛煜的心猛地一紧,大脑瞬间空白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迅速跳下床,一边给汪淼淼找衣服,一边安慰道。
“别怕,淼淼,我这就带你去医院。等一下,等一下……”
尽管嘴上这么说,沈丛煜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不容易帮汪淼淼穿好衣服,扶着她往门外走去。
声音也吵醒了刚熄灯的一家人。
好在金秀英经验足又冷静,一边安抚着汪淼淼,一边指挥着大家。
不一会儿,几个人带好东西,带着汪淼淼,向着妇产医院疾驰而去。
手术室外,沈丛煜着急地来回踱步,双手也是捏紧了松开,松开后再次捏紧。
与他同样着急的,还有汪大舟夫妻和汪绰夫妻。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手术室的门也打开了。
沈丛煜原本靠着墙,看见门内闪过一片白色衣角,几乎弹射起步,冲到门前。
“大夫,我老婆怎么样!”
大夫摘下口罩,笑盈盈的。
“恭喜你,母女平安,孩子这就出来,一位家属带去打针,其他家属等着接产妇吧!”
听到这话,沈丛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了。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乐呵呵想把孩子送到沈丛煜手上,可沈丛煜眼前一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