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弟，他们把咱们都带到公安局去，明显是因为你男人和我家贱媳妇的事情。”
“他俩跑了就跑了，可不能耽误咱们这么多人的前程。”崔婆婆低声说道。
张旺弟拧着眉，提起她男人和崔寡妇私奔的事情，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这事说起来咱们都是受害者，也不知道公安为啥要把咱们都带去公安局。”
“难不成是他们两个在外面犯事了？”崔婆婆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盯着张旺弟。
张旺弟被盯得全身不舒服，她动了动胳膊，想甩开崔婆婆的手。
“这事我咋知道？”
“不许说话。”张明看见两个人正在低声嘀咕，高声喊道。
崔婆婆被吓得一哆嗦，急忙松开张旺弟的胳膊，回头向张明笑笑。
“公安同志，我们这不是有点害怕，想着问问知不知道是咋回事。”
“不要问，到了局里自然会让你们知道是咋回事，再看见你们说话，我就把你铐起来了。”
张明说着拿出了手铐，崔婆婆打了个哆嗦，立刻瑟缩着身子和张旺弟拉开了距离。
张旺弟面色沉沉，没再说话。
自从她男人和崔寡妇私奔后，她在王家过的日子倒比从前好了很多。
王老二本来就是个奸懒馋滑爱占便宜的主，平时喝点酒，对他们娘三呼来喝去。
一家人还得伺候着他，看着他的脸色。
他还要经常偷自己家的口粮去给崔寡妇。
张旺弟咋能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女人本来对这种事情就敏感。
只是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得她麻木了，而且她稍微质问一句，迎来的就是王老二的拳打脚踢。
为了自己不挨打，为了孩子们不挨打，她除了忍让还能怎么办？
王家其他人和崔家一家人可能担心那两个人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她一点不担心。
她情愿那两个人在外面杀人放火被公安抓住，把他们两个关起来吃枪子怎么样都好，总之，她不想王老二回家。
崔婆婆见自己没法跟张旺娣商量口供，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小儿子紧张得整张脸都白了。
好在坐着拖拉机，外面冷，大家都冻得脸色煞白，看不出异样，但他那两条腿哆嗦得厉害。
崔婆婆想再叮嘱两句，发现自己被张明盯得死死的，一时间啥也不敢说。
很快，拖拉机开进了公安局。
所有人被关进了一间大办公室，相隔一个位置坐着，前后有两个公安守着。
有人帮忙倒了热水，大家拿着杯子汲取温暖，有的人紧张得手直哆嗦。
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
虽然平日里在村子里也打架，但进公安局喝热水，这可是妥妥的头一遭。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小心翼翼喝水的声音，每个人都紧张，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沈卫东给老李安排了两个公安过来帮忙。
除了屋子里负责看管的公安，老李他们四个人加上宋清云，一起在审讯室开了个短暂的会。
这么多人要两个审讯室同时开始审讯。
老李决定和宋清云各带一队。
张明立刻伸手，“师父，我想跟宋同志。”
老李瞪了他一眼，“行，你跟宋同志。”
另外两个同志，老李留了一个，另外一个等一会负责看管审讯后的人。
两组审讯室内审讯同时开始。
老李这边审问的是王家人，他先喊了王老二的媳妇张旺娣。
“张旺娣，你男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到现在有多久了？”
“四五个月。”张旺弟答道，有些含糊。
“你连具体日期都记不准吗？”老李语气重了几分。
张旺弟摇摇头，“他经常不回家，有的时候一走七八天，有时候两三天。”
“这次太长时间没回来，应该有一个多月了，我们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对，才开始找人。”
“你们是怎么知道王老二和崔寡妇一起私奔的？”老李看着张旺弟。
张旺弟虽然有点紧张，但明显一点都不心虚。
“崔家先找人的，我们家发现老二不见了，也开始找人，崔家人就找上门，说崔寡妇跟老二私奔了，让我们家赔偿。”
“他们本来就是外来户，王家村那都是我们的本家的亲戚，大伯和两个小叔子自然不能看着崔家欺负我们。”
“两家人就被族里长辈叫到一起，对了对大概时间，他俩还真是一起不见的。”
“以前他们就不清不楚，这会两人一起不见了，还拿走了家里的钱财，明显就是私奔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你男人私奔的事。”老李问道。
张旺弟苦笑了一下，“你要是知道他在家是什么样，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在意他在不在家。”
“他不干活，喝点酒就打我打孩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巴不得他不回家。”
“自从他和崔寡妇私奔后，我们家里的日子比之前还好过了，他大哥三弟四弟觉得对不起我，这段时间也没少帮衬我们。”
“王家人确定我不会把孩子带走，也就不再看着我了。我觉得现在的日子跟以前比起来好太多了，所以我是没盼着他回来。”
张旺弟说着说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说得直白又坦率。
老李继续问道，“你男人有什么身体特征，以前受过伤吗？”
“他前两年想偷看人家小媳妇洗澡，被人家丈夫发现打断了左腿。”
“还有吗？”老李蹙眉记录，这王老二真是人渣。
“他左脚有六个脚趾算吗？”张旺弟仔细想了想说道。
“算。还有什么别的吗？”
张旺弟摇摇头，“再，应该没有了。”
“你说的我们都已经记录在案，你按个手印，然后出去等消息就行。”
“公安同志，是我家老二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吗？”
老李看看她暂时不方便说，“你先去等消息。”
张旺弟按上手印，就被带去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这屋子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门口站着一个公安同志。
不知道为啥张旺弟直觉，王老二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并不是惹祸的那种，或许他已经……
张旺弟闭上眼睛，不敢期盼这个美好的猜想，怕万一落空，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