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柏的眼神停在了《青春只有一次》大合影上，停了很久。
他站在中间，左边徐雅，右边谢同学就算了。
他的肢体动作还特别靠近徐雅，远离谢同学。
这张照片真的有保留的必要吗？要不还是毁了吧？
馒头，你喜欢撕纸玩不？
谢木蔓：“哼。”
卫柏：“……”
“哼”这个语气词很少出现，但一旦出现，卫柏就得考虑对策了。
气氛已经到这儿了，他肯定得说点什么。
“谢同学，我……”
“我知道。”谢木蔓垂了垂眼。
卫柏：“啊？”
你知道什么？你肯定不知道啊，这事儿是这样的……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是看不到其他人的，”谢木蔓轻声道，“我知道的。”
那些追求她的人，从长相到名字，她几乎都不记得。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记得。
更何况小乌龟以前审美很有问题，记不住她……也不算什么吧？
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忽地有些生气。
笨乌龟笨乌龟！
笨！乌！龟！
卫柏惊讶极了！
谢同学这句话，竟然跟真相一模一样！
他“喜欢”徐雅的时候，眼睛里是真的看不到其他人啊！
虽然接近，但那毕竟不是真相。
而真相……其实卫柏不是没想过把一切都告诉谢同学。
曾经不敢，那时才刚开始恋爱，他害怕谢同学会在意，他接近她是为了摆脱剧情控制这件事。
现在，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确认非常笃定。
但，他还是不能解释。
是，有口但不解释是谈恋爱之大忌，但这件事要解释，就得从“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说起。
这件事是能说的吗？
说出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发生？
卫柏问了几个AI，它们告诉他，他可能被更高意识反噬，可能陷入如《苏菲的世界》一样的书中书，无限套叠世界层级，也可能失去作为“人”的对话资格。
可能性有很多，没一条是正向的。
谁在书写一切？
宗教称之为“上帝”，卫柏称之为“作者”。
但世界运行自有法则，否则那些不曾出现在书里的人难道躺下就会变成一张纸片吗？
卫柏有血有肉有知觉，他不认可自己纸片人的身份。
但他也没想去揭示什么世界本源，毕竟他没有超能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他很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想去赌。
所以，他早就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去向谢同学解释一切。
那就是，做一个游戏。
把这一切都放到游戏剧情里面，用这种方式向谢同学说明一切。
“谢同学，其实我从未喜欢过徐雅，”卫柏认真道，“这件事情有一点复杂，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谢木蔓骤然愣住。
从未，喜欢过，徐雅？
怎么可能？他明明就……
但下一瞬，看着卫柏认真的眼睛，谢木蔓立即就相信了这句话。
她怀疑过的！她怀疑很多次！
在卫柏用那种偶像剧男配角一样的眼神看着徐雅时，在他为了徐雅连甄鸿轩的学习都要管时，在他冷天中排队为徐雅买蛋糕时……
每当这时，他脸上总挂着一种很别扭的笑容，像是被一张名为“温柔”的面具覆盖住一切一样。
可他在教室里，在篮球场上，在走廊里，在小区里……在一切没有徐雅的地方，明明就不是那样的。
徐雅不在，他是小乌龟。
徐雅出现，他……他简直就成了奴隶！
小乌龟是会为爱做奴隶的人吗？
如果他那样一个无底线的人，那她……或许压根就不会爱上他。
她怀疑过，甚至怀疑过小乌龟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绕着徐雅摇尾巴的是乌龟哥哥\/弟弟。
真实的理由或许更离谱，但对谢木蔓而言，那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眼睛骤然就像盛满星星一样：“嗯！我相信你！”
对！从未喜欢过徐雅，才合理！
“我相信你”。
这一刻，卫柏简直……简直……感动到，几乎局促。
谢同学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
这么容易的相信、连一句质疑都没有。
她相信他，哪怕她亲眼见过他是多么荒诞地“喜欢”过徐雅，哪怕她被彻底无视过那么多次，哪怕这个说法漏洞百出，哪怕卫柏说出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像是谎言。
这一刻，信任化作温柔，直击灵魂。
“谢同学……”卫柏觉得自己平时的语言组织能力很不错，但此时，竟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走吧。”谢木蔓抱着猫转身。
卫柏：“欸？”
“不是要学习吗？”谢木蔓眨眨眼，“难道在我房间学吗？”
卫柏一愣，忽地笑了：“也不是不可以。”
“喵呜！”
馒头表示反对，但无人在意。
卫柏把厚厚一本相册放回到书架上，狠狠撸了把猫。
馒头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谢木蔓见了，歪头一笑，干脆把猫塞到卫柏怀里。
“我去书房搬张椅子。”说着话，她就要往外走。
欸？
他开玩笑的，在谢同学房间，被她的冷甜冷甜的味道包围，这怎么能学得进去？
“谢同学，这床看起来不错。”卫柏拉住了谢木蔓的手。
谢木蔓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床？
不行吧？
林姨待会儿就来了。
虽然林姨绝对不会不经允许就进入她的房间，但……不行吧？
她没有准备……
但没准备其实也没关系，对吧？
那么她接下来该做什么？脱……
欸？
谢同学脸怎么突然就红了？
也是，这房间日照真好，这么站在阳光下晒了一会儿，说不定他的脸也已经红了。
安逸使人懒惰，一只手牵着一身舒适家居服的女朋友，一只手抱着软乎乎的狮子猫，卫柏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就要堕落了。
“太阳这么好，床又这么舒服，”卫柏接着说道，“我们还是去书房吧，在这儿恐怕有睡过去的风险。”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午饭之前，他们只有一个半小时的学习时间，必须立刻进入状态，高效利用时间才行。
谢木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