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那天,陈映晚依旧没有出现。
陆明煦来送佑景去考试,柳翠云和陈月宜也随着同行。
佑景进门前,朝着陆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陆明煦扬起一丝笑容道:“你娘亲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佑景也回以淡淡的笑容。
回府后,陈月宜跟着陆明煦又去看了陈映晚一趟。
陈映晚的情况已然稳定,伤口也没有恶化,只是她仍然陷入昏迷,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陈月宜神色担忧:“倘若姐姐再不醒来,佑景肯定要多想了。”
陆明煦也叹了一声:“我已经尽可能地让乐樱大夫施针唤醒映晚,但……”
陈月宜忙道:“二爷别急,我只是随口一声,姐姐肯定会早早醒来的。”
月宜一向懂事又为他人着想,见陆明煦有些难过,她便立刻反过来安慰起陆明煦。
“对了……宿少爷那边回信到了。”
说着,陈月宜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二爷要不要代姐姐回复?”
陈映晚到达京城的第一天,就立刻给宿慕成写了信,告诉对方自己目前所住何处,一边联系。
如今宿慕成的回信到了,若迟迟不回,只怕宿慕成会担心。
陆明煦早就从陈映晚的口中得知了宿慕成的存在。
虽说一开始的确有些醋意,但他知道按照映晚的心性,倘若真的喜欢宿慕成,绝对轮不到他陆明煦了。
所以陆明煦很快接受了两人好友的身份。
只是这封信,陆明煦却不想替映晚打开。
“再等等吧。”
“再过几日映晚若还是不醒,我再替她回信。”
只是到那时,他恐怕就要告诉所有人映晚昏迷这件事了。
不久后,佑景回到了陆府。
陆林和乔珏兰也终于能趁着这个机会见一见佑景。
他们准备了一桌子丰盛菜肴,问了佑景一些问题。
面对第一场考试,佑景显得游刃有余,较有自信。
乔珏兰笑道:“不愧是映晚的儿子,明煦和殷辞也总在我们面前夸你,果然是个不错的孩子。”
佑景谦逊道:“夫人过奖。”
陆林看这个孩子也是满眼喜欢,而且冥冥中,他总觉得这个孩子格外地眼熟。
想起陆明煦跟他说过佑景可能的真实身份,陆林回忆了一下,这孩子倒还真和惠王有几分相似。
不过说起来,倒是更像另一个人……
想到那人,陆林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夫君,你怎么了?”
众人谈笑之间,乔珏兰第一时间发现了丈夫的异样,伸手一摸对方的手心,竟然满是汗。
丈夫久经沙场,哪怕大军兵临城下,又何曾有过这种时候?
乔珏兰忙轻唤了夫君一声,又扯了扯对方的手。
陆林这才回过神来,悄悄擦了擦汗,朝妻子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无碍……”
他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都是皇亲国戚,眉眼间相似也是有的,这孩子大抵还是惠王的儿子。
说话之间,管事送来请帖,说是惠王发来的。
想到惠王,惠王就送来了请帖。
陆林打开一看,又是一顿。
陆明煦探头看了过去:“爹,怎么了?”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请帖上的内容,眼神也逐渐凝重。
上面写着,春闱结束的那一日,惠王要在家设宴。
为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终于被找到了。
而那儿子,自然就是承慎。
陆明煦眯了眯眼。
果然,承慎肯定一早就知道自己是惠王的骨肉。
如今春闱结束,承慎就要认祖归宗了。有惠王的庇护,别人想动他自然要难上许多。
不过这对陆明煦来说都不算问题。
今早从陆林口中得知,刺客崔桦平已经被找到了,只是已经死透了。
一个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马夫也一起死了,对外的死因是两人争执。
可陆林派去的人却发现崔桦平是被毒死的。
如果没有什么必须守住的秘密,谁会毒死崔桦平?
原因和凶手显而易见。
既然已经确定事情就是承慎和陈晓玉指使的,那陆明煦就有了报复的目标。
从今往后,他陆明煦绝对不会让二人好过。
倘若惠王要护着两人,那他就连惠王一起解决。
宴后,陆明煦送佑景和其他几人回院子。
经过上次陈映晚的事,陆明煦不放心任何人护送佑景。
只要佑景出了院子,陆明煦必须要跟在身边。
好在最近太后那边也消停了许多,皇帝没用到他,他也有的是时间保护佑景。
眼看几人进了院子,佑景却在院门口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陆明煦。
陆明煦弯下腰,笑着摸摸他的头:“怎么,舍不得我了?”
“时间真快,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你记不记得,当年你还跟我抢手帕呢。”
佑景也笑了一下:“我记得。”
两人坐在门口,看着月亮回忆从前。
那段日子佑景和娘亲虽然过得很辛苦,但是很开心。
而陆明煦的出现,也给两人生活带来一丝跳脱的甜味。
“从二爷愿意跟我与娘亲一起上山砍柴的时候,我和娘亲就把二爷当成朋友了。”
陆明煦笑道:“我知道,我还记得要去边疆那日,你和你娘亲一起在城门口送我……这些年我一直记着那一天,也记挂着你们。说实话,有时候我也真的害怕自己回不来了,见不到你们了。”
佑景却一脸认真:“可我知道二爷一定会回来的。娘亲信任你,我也信任你。”
陆明煦心里一片暖意。
可下一秒,却又听佑景缓声说道:“所以,二爷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陆明煦一愣:“……什么意思?”
佑景抬头望着月亮,轻轻地叹了口气,眼里写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虑。
“娘亲她还好吗?”
“她一定伤得很重吧,否则她不会不来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