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如果我的学问影响到了你,你接受了我的学问,这该如何?”
崔东山说完直勾勾地盯着陈平安。
陈平安回道:“那就证明你的学识比我多,你想让我做什么,只要不杀人放火、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大概都可以做到。”
崔东山略作思索后,突然笑了,很快又恢复认真,再次直勾勾地盯着陈平安。
“如果我的学问彻底征服了你,我便让你直接加入我的学说,如何?”
陈平安想了想,向盘古世界内的齐静春询问。
齐静春身处图书馆,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籍,嘴角微勾。
“可。”
陈平安见此,他看着崔东山:“可。”
……
“很好,那我们就现在讲这个道理。”
紧接着,崔东山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带着陈平安走进了他的马车。
马车旁,站着那个高大少年,以及一个容貌平凡,身材却凹凸有致的少女。
崔东山见此,也是顺手介绍道。
“陈平安,这边这两个是我的人,一个叫于禄,另一个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谢谢。”
“他们身份有点特殊,同时也是山崖书院的学员,这次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陈平安对着于禄和谢谢点了点头,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关于这二人的一些信息。
虽不算全面,但也能知道大概。
于禄是大卢王朝的太子,谢谢则是大卢王朝某门派的天才修士。
后来,于禄成功复兴大卢王朝,少女谢谢成为了大卢王朝的国师。
而崔东山,似乎成了这少女的师父。
不过,这些念头陈平安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
此时,崔东山催促道:“陈平安,我们先上去聊聊,至于那些书信等东西,你等会再看。”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陈平安登上马车。
不一会,马车缓缓起程。
驾车的是少年于禄,谢谢则钻进马车,如同婢女般,开始为陈平安崔东山二人端茶倒水。
另一边。
李宝瓶看到这一幕,心中满是着急与担忧。
“小师叔怎么和那个咋咋呼呼的人,一起上了马车了?”
李槐也点头附和:“我感觉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
李宝瓶认真点头,转头看向李柳。
“柳姐姐,小师叔不会有事吧?我看着那家伙手段了得,一下子就让隐藏的楚夫人显露身形。”
李柳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们要相信陈平安。”
李宝瓶闻言,也是轻轻点了点小脑袋:“对,相信小师叔。”
一旁的楚夫人看着这情况,也微微点头,神色间带着几分忐忑与忧虑。
马车内。
崔东山看着面前的棋局,赞叹道:“陈平安,你这棋艺可以啊,也是齐静春教的?怎么有他的影子?”
崔东山看着面前的棋局,惊讶出声。
不过片刻,棋盘上便已落下十多手。
陈平安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盘古世界,只见齐静春面前水流幻化成棋局,其上正是他与崔东山对弈的模样。
实际上,真正下棋的是齐静春。
这时,陈平安停下手中动作,开口道:“我确实跟齐先生学了一段时间,不过水平有限。”
“行了,不和你说这些了,你不是要讨论学问吗?”
崔东山听陈平安说起正题,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听说过事功学说吗?”
崔东山说完,陈平安直接开口:“事功学说,是大骊王朝崔瀺的学说。”
“其核心在于,通过功名利禄、福禄高位、仁义道德、大道长生等诱惑,让人为其所用,以凝聚力量在极短时间内实现自身强大,进而凭借这短暂的强大,去达成特定目标,比如用这种学说,迅速吞并周围国家。”
崔东山眼中满是惊讶:“你这总结得很精辟啊。”
陈平安轻抿一口谢谢递来的茶水:“这事功学说本就是对外传播用以招揽人才的,算不得什么秘密,大家听得多了,自然能总结出一二。”
崔东山闻言点了点头,紧接着落下手中黑子,试探道。
“那你觉得这个学说如何?不过我有个要求,可别像那老头一样,认为这个学说是世风日下的罪魁祸首,这样的论调我都听腻了,我想听些不一样的见解。”
陈平安落下一枚白子,反问道:“你是想听我夸赞,还是贬低这学说?”
崔东山眼神中透着几分惊愕,他没想到陈平安与其他儒家学子不同,那些人一上来便是贬低、训斥。
“陈平安,说说你对这事功学说的真实看法吧。”
陈平安思索片刻后回答:“任何一门学说都没有绝对的对错,不过是智者见智。”
“这事功学说就像油锅里的水,可以让整锅油瞬间沸腾,在短时间内实现某种利益。”
“这对帝国来说是好事,但从长远来看,却存在弊端。”
“总的来说,这事功学说追求的是结果,只是过程过于偏激。”
说罢,陈平安再次陷入沉思。
崔东山听到这番话,已然没了下棋的兴致。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学识,与泥腿子出身的陈平安,探讨学问易如反掌。
可现实,他却发现陈平安的见解,绝非一般。
此刻,崔东山,想和陈平安探讨更深奥的学问,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最怕的就是“交心”。
至少崔东山目前不想。
随即,崔东山收敛心绪,哈哈一笑,话锋一转,指着马车外的楚夫人开口道:“陈平安,你收楚夫人在身边,这符合你所学的道理?”
陈平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那你说说,我为何收不得?”
崔东山没有犹豫,直接反问:“楚夫人杀害了极多无辜书生,犯下大恶。”
“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儒家有云,君子可成人之美,但不可助人之恶,应浩然长存,不可包庇为虐。”
陈平安摆了摆手:“有道理,但楚夫人这番遭遇,难道只是她一个人的错?她本可以少杀很多人,却因大骊王朝的私欲而选择隐瞒不报,才酿成这番杀戮。”
崔东山微微错愕,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
“确实如此,大骊王朝为了镇压神水帝国的残余气运,选择知而不报。”
“但即便如此,按照因果天道,楚夫人的恶意,会分摊一些到大骊王朝,但杀了就是杀了,楚夫人依旧不能完全脱身,她还会沾染因果,这事你又如何解释?”
陈平安闻言,略微思索,反问道:“你觉得是替天行道,当场杀了楚夫人。”
“还是让楚夫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以前犯下的杀戮做出弥补,比如照顾其转世,或是帮助在世之人的家人?哪种做法更划算、哪个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