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君昊被震慑得额头冒汗,几个音节在嘴里磕巴,想不到合理解释。
周聿珩的眼神像悬在头顶的闸刀,好像下一秒要把他脑袋砍下来。
“滚!”周聿珩怒喝,“别打扰我跟我女朋友休息。”
易君昊如得大赦,砰一下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周聿珩还维持欲吻不吻的动作,垂眼看半拢在怀里的人。
江稚脸被熏得小脸通红,眼眸水盈盈,茫然得好像没有焦点。
水波在周围层层叠叠漾开,周聿珩盯着她睫毛上的水珠,嗓音也被熏得有几分嘶哑。
“易君昊可能不太相信我们的关系,所以才敢干这样的事,我故意做戏给他看,可以理解吧?”
江稚眼睫轻颤了下,看着还算镇定:“可以。”
“嗯。”
“所以,”她说,“可以松开我了吗。”
“……”周聿珩挑了下眉,“没看出来,你还挺‘身经百战’。”
江稚依然是泰山崩于前不动色的表情:“还可以。”
男人退开,江稚从汤池出来,走过去拿浴巾的动作出卖了她,同手同脚去的。
周聿珩在她身后轻笑,小姑娘还挺要强,这种事都要装。
江稚大脑一片空白,仅凭一口气顶着所有行动,她不停告诉自己,hold住,千万别绷,不能被他笑话。
只要出了房间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不知哪处传来极其诡异的声音。
说诡异也不太准确,就是那种……像呻吟又不是呻吟,像痛苦却又好像很享受的声音……
江稚猛地望向某处。
“哗啦”一声,周聿珩从汤池出来,短暂掩盖声音后,女人的叫声更加放荡明显。
他显然听见了,随手抓了条浴巾搭在肩上,循声走去。
江稚慢两拍也冲过去。
可她终究反应没他快,周聿珩先一步拿起手机,当看到上面的画面时,表情像看到孙悟空穿比基尼跳钢管舞那般丰富多彩。
“不许看!!”
江稚几乎崩溃,伸长手臂抢手机。
周聿珩举起手机,轻而易举就让她抓不到。
更社死了,高高举起的手机屏幕正冲两人,视频里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声音还在继续,且越来越激荡,周聿珩说不清是戏谑还是揶揄:“看不出来远房表妹还爱看这种东西。”
“不是你的想的那样!”江稚急得整个人像蒸汽炉,抓不到就踩到旁边床上去抓。
周聿珩左手换到右手,江稚去抓,他又右手换到左手,逗她玩似的。
江稚一心只想抢回手机,动作幅度又大,完全没顾上此刻她比他略高一些,胸正好靠着他的脸。
她动一下,胸就蹭一下男人的脸,再动一下,胸又蹭了。
等两人发现这个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蹭都蹭了。
江稚愣住像僵了一样,周聿珩薄唇抿了下,偏开眼深呼吸。
江稚可能要抢回手机的执念太深,趁他愣神的功夫,又去拽他的手。
周聿珩一时松懈,被她的动作带倒,两人扑进床里。
眼看要压住江稚,周聿珩环住她的腰往旁边转,另一只手撑住床,虚虚拢在她上方。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如果不是手机还在发出声音,画面几乎像静止般。
江稚只感觉脑子里像有数十辆大卡车轰隆隆开过,又像有数百只鸭子嘎嘎跑过,还像有无数的烟花齐齐炸开。
反正一片混乱。
心跳更是混乱,咚咚咚地震荡她的神经。
周聿珩伸手将手机关掉,低眸睨她。
他眼眸黑得像染了墨般,有化不开的浓情和丝丝难言情欲。
“那个……”他不自然清咳,“我去换衣服,你休息记得反锁门。”
周聿珩起身,披上浴巾走了。
门咔哒关上后,房间一片寂静。
江稚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动弹。
可能过了一个世界那么长吧,她撑着发软的胳膊坐起来。
两人身上是湿的,床被水浸得星星点点。
她盯着深一块浅一块的水渍发呆,脑海里挥散不去的是两人靠近时,鼻息纠缠的画面。
……
另一边,易君昊跟朋友会合,两人一合计,忙不迭开车就跑。
车刚驶出温泉酒店,一辆黑色悍马像破笼的野兽从车边擦过去,然后猛打方向盘,霸道横停,拦住他们去路。
车门打开,踩着马丁靴的周聿珩下车,身上已经换过一套衣服,仍是深色系,带着迫人压力走来。
易君昊呼吸凝窒。
周聿珩抬手,食指朝下弯了弯,示意他们开窗。
易君昊一万个不想开,可不开周聿珩百分百会用他那辆加强悍马把他们撞得粉碎。
朋友见他不动,只好从副驾驶探过去开窗。
周聿珩手臂搭着车窗,头伸进来,似笑非笑问:“易大少爷怎么不泡了,这么着急回去?”
易君昊后背开始冒汗:“我可以解释,都是误会……我不知道……”
周聿珩维持笑意不变:“解释什么,解释花钱买通酒店的人,还是解释监控,还是解释你们尾随江稚的事?”
易君昊嘴唇颤抖,屁都解释不出一个来。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招惹江稚?”周聿珩笑容消失,眸光寸寸变冷,“看来我说话没什么份量,所以易大少爷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话落,他蓦地抬手。
易君昊吓得第一时间捂裆,发现不对又去捂头。
周聿珩笑了,往下扫一眼:“那玩意儿都废了,还什么好捂的。”
他拍了拍易君昊僵硬的肩:“既然京北待不安稳就去别的地方待吧。前面那玩意儿没用,后面不是还有东西用?国外应该很多人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少爷。”
没等易君昊从惊惧中回神,周聿珩已经坐上他的悍马,扬长而去。
……
“吱吱?吱吱?”
侯欢叫了江稚好几声她才回神。
“你怎么一直在走神,想什么呢。”
“……没什么。”江稚看到什么说什么,“这个牛排挺好吃的。”
“呃……”侯欢说,“这是鸡扒。”
室友露出一个相当意味深长的表情:“吱吱你是不是看了侯欢发给你的视频,心猿意马啊?”
江稚突然大声:“没有!我没看!”
“哦——”侯欢跟室友对视一眼,看破不说破,“吱吱没看。”
江稚窘红脸。
侯欢撞下她:“看了就看了呗,我们躲被窝都偷偷看过,我们小吱吱也该长大了。诶,你看了是不是有幻想,幻想对象是谁?”
江稚把脸埋进碗里,吭哧吭哧啃鸡扒,拒绝回答。
可能是侯欢的话起作用,也可能是片里女人浪荡的叫声太洗脑,还有可能是跟周聿珩那十分钟不到的暧昧氛围催发,当天晚上,江稚做了个从没做过的梦。
旖旎的氛围,极近温柔的亲吻。
男人绷紧的肌肉和上下滚动的喉结。
还有她挂在男人腰上晃荡的腿。
汗珠滴落,滑进男人浴巾边缘被吸收。
浴巾莫名熟悉。
画面往上,男人是周聿珩!
江稚猛地从梦中惊醒,几分羞耻几分懊恼,还有几分无法宣之于口的……留恋。
那个梦像勾引人的妖精,勾引她继续做下去。
身体的余韵还未完全消失,她在一片静谧的房间中,有片刻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许久,她挪下床,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
再回来就怎么都睡不着了,睁眼到天亮。
江稚后来在回去的路上复盘,把责任推到温泉上。
肯定是温泉把人泡得热血沸腾,身体发热,才会做那种荒唐的梦。
等她回去冷静几天就好了。
可是,梦境不由她。
某人频繁出现在梦里,有时荒唐,有时又挺纯爱。
两人手牵手在海棠树下漫步,他低头吻她的眼睛。
他说:“吱吱,你不知道我多爱你。”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哪来的上辈子和这辈子。
但梦醒江稚又莫名留恋梦里的感觉。
那里像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花园,由梦境打开门,她走进去跌进美好又梦幻的未来。
这天又想起周聿珩,是白天,还是在食堂。
主要是他那次来京北食堂陪她吃饭,正好坐的就是这个位置。
侯欢端着饭盘走过来,激动分享刚听到的消息。
“吱吱,你知道刚听到什么?易君昊被家里送出国了,说是五年不能回来!”
“啊?”江稚回神,缓了几秒才反应她的话,“消息可靠吗?”
“百分百可靠,我认识的学姐在学校档案室帮老师整理档案,说易君昊的学籍档案都调走了。”
侯欢美滋滋啃鸡腿:“真好啊!终于要不用看见那王八蛋了,学校空气都变好了,吱吱你说是吧?”
江稚点头。
吃饭途中看了几次手机,想问周聿珩这是不是他的手笔,但某些羞耻的梦作祟,终是没有发信息过去。
晚上,邹莎又不在寝室。
周末不在是常事,这次是陪男朋友去外地比赛了,舍不得所以就请假跟去了。
关了灯,几人躺在床上夜聊。
大晚上嘛,不管黑的白的反正最后都会聊成黄的。
侯欢感慨:“热恋就是热恋,果然不一样,我都担心莎莎带的避孕套不够。”
“包不够的。”室友说,“不过她男朋友也会准备啦,两人估计行李箱里都是避孕套哈哈哈……”
侯欢好奇问室友:“刚在一起真对这事那么大瘾?”
室友:“那当然,两个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黏糊上了,恨不得住床上就好。不说一夜七次郎,一夜三四次随便。”
“被你说得我都燥热了。”侯欢没听见江稚说话,喊了声她,“吱吱,你睡了吗?”
江稚从被窝里探出头,小脸绯红,还好是夜晚没人看见。
“没睡……怎么了?”
“你怎么不说话,不要每次搞黄就躲,我们这个年纪搞搞黄更健康。”
江稚抿唇,在黑暗中深呼吸几下,鼓足勇气开口:“有个事我想问一下你们。”
“你问。”
“我有个朋友啊……”
侯欢差点绷不住,猛掐自己大腿才没发出任何动静,估计那边室友也一样。
江稚慢吞吞说:“就是她经常会想起一个人,梦里也是他,这种情况是……”
“你喜欢他。”侯欢立马给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