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嗯,是和白幼宁那回,初涉战阵,不知深浅,差点“壮烈牺牲”。
此刻,他连喘气都觉得费力。
众女见他这副“战损”模样,顿时发出银铃般的嬉笑声,你推我搡,香风阵阵,一窝蜂地逃离了“作案现场”,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个快被吸干的“受害人”。
李三阳没力气立刻上演“复仇记”。
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发软的腿,首要目标明确,直奔墙角那团持续散发低气压的“蘑菇”。
林雏凤还蹲在那儿,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地板上画着一个又一个重叠的圈,背影写满了“弱小、可怜、无助”,以及“世界再见”。
“雏凤……”李三阳挪到她身后,声音放得极柔。
他俯身,双臂从她腋下穿过,用一种不容拒绝又尽量轻柔的力道,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拔”了起来,搂进怀里。
“别蹲这儿瞎琢磨了,嗯?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林雏凤被他圈在怀中,也没挣扎,只是仰起小脸,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杏眼此刻水汽氤氲,长长的睫毛沾着些许湿意。
她瘪了瘪嘴:“我还没说我在难过什么,你就知道……可见你心里门儿清!你果然还是在意这个!”
李三阳眼角狠狠一抽,内心疯狂咆哮:这特么是什么地狱!怎么还套上歧视悖论了?
欧美那边流行的那些绕死人的“政治正确”话术,什么时候入侵到自家后院了?
“停停停!”李三阳赶紧打断这危险的思想滑坡,“家里不兴搞这套‘我没说你就知道所以你一定歧视我’的鬼畜辩论赛啊。”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雏凤,我真没想那么复杂,也没在意那个。在我眼里,你们各有各的好,哪能用单一标准衡量?”
说着,他干脆一弯腰,手臂抄过她的腿弯,将人稳稳打横抱起。
林雏凤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李三阳抱着她走到旁边的软榻坐下,将她像个大型玩偶般安置在自己腿上,圈在臂弯里。
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李三阳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额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疲惫的沙哑,却也格外认真:“是不是……我最近顾你少了,让你觉得不安,才会胡思乱想这些?”
林雏凤撇了撇嘴,委屈又倔强:“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可是,你明明就是区别对待嘛!”
她在他怀里微微扭动了一下:“不然你怎么解释,为什么白学姐和白姐她们……总是被你‘照顾’到空空如也,而我们这些……这些‘不如’她们的,反而……”
话没说完,但那幽怨的眼神比直接说出来更戳人心窝。
李三阳一阵语塞,喉结滚动了一下,差点就要把“亲属有别,爱恨有差”这八个字脱口而出。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确实和白幼宁、白清欢之间,因着更深的羁绊和过往,有着旁人难以完全比拟的亲密与……嗯,“资源倾斜”。
这一点,其实众女心里都隐约有数,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有些事,不上秤没三两重,一旦摆到明面上,那就是千斤重担。
他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暗骂自己差点引爆炸药桶。
转而,他伸手,掌心温热,带着安抚的意图,以一种纯粹按摩的力道,缓缓揉按着,试图缓解她紧绷的情绪。
“我真的没嫌弃,”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还有不易察觉的心虚,“只是……呃,有时候那更像是一种……我们之间特有的一种小游戏?或者说是……互动方式?”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小游戏的吗?”
林雏凤并非没有与李三阳独属的亲密乐趣,但她的乐趣更倾向于精神层面的契合与角色扮演的趣味。
她喜欢在情动时,用软糯的嗓音颤巍巍地唤他哦桃萨马,或者含羞带怯地呢喃o ni i tya n,然后沉浸在一些需要剧情铺垫、情感代入的暧昧情境里。
看似最初大胆挑战,实则她在七女中堪称最为保守。
即便是更显清冷的姚青玲,在某些方面都比她放得开。
以至于迄今为止,林雏凤依旧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半个处子之身,两人最亲密的探索,也仅仅止步于两通一达。
“那是我……”林雏凤急于辩解,红着脸想说那是因为自己更看重心灵,是因为爱惜自己也想被他爱惜,所以才……
可话到嘴边,绕了几圈,却发现无论怎么组织语言,听起来都像是她自己“不配合”、“要求多”、“不够有吸引力”才导致了他的“区别对待”。
这种认知让她更加沮丧,仿佛陷入了自我否定。
“唔……哇!”她最终发出一声短促而懊恼的悲鸣,把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李三阳的颈窝,像只逃避现实的小鸵鸟,肩膀微微耸动,闷闷的声音带着哽咽,“怎么说来说去,好像都是我的问题嘛……”
感受到颈间传来的湿意和怀中人儿无法抑制的轻颤,李三阳收紧了手臂,将她更密实地拥住,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林雏凤越想越觉得憋屈。
分明是自己守着那份矜持与独特的节奏,不愿过于直白激烈,怎么到头来,反而像是成了被“冷落”的缘由,需要在这里自怨自艾?
这逻辑怎么绕都显得离谱,可偏偏那股酸涩和委屈不受控制地往上涌。
她林雏凤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闷气?
想着想着,鼻尖一酸,刚才强忍的泪意再也压制不住,竟真的抽抽噎噎哭出了声,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细弱又持续的呜咽,肩膀一耸一耸,像个被抢了糖果又无处说理的孩子。
李三阳正搜肠刮肚想着更贴心的词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拍着她的背,连声哄着:“别哭别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就在这时,楼梯拐角处,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