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猫？”牧小昭左右望了望，茫然不解，“哪里有猫？”
“这里不就是吗？”
郁夕的食指轻轻弹了一下牧小昭的额头。牧小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口中的笨猫，居然指的是自己。
“起来吧，再这样下去肯定要感冒的。”
郁夕向牧小昭伸出手，白皙的指尖上还沾着雨珠。
牧小昭犹豫片刻，握住那只微凉的手。郁夕轻轻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跟我过来。”郁夕道。
“去哪里？等一下，你不是说要我帮忙在猫舍干活吗？”
“我刚才已经全干完了。”
“那你还叫我过来……”
两个人撑着伞在雨中并肩前行着，大道上冷冷清清，看不见其他路人。
带领着她，郁夕走到一个能挡雨的廊房下，将那把蓝色雨伞收好，这才转头仔细打量牧小昭。
此时的牧小昭已经完全湿透了。
银色的双马尾发辫垂在脑后，刘海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她微微垂着头，湿漉漉的睫毛时不时地眨动几下，嘴角稍稍向下撇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见犹怜的娇弱气息。
郁夕目光微微下移。
牧小昭纯白的衣裙被雨水浇成了半透明状态，隐约勾勒出下层内衬的形状……嗯，身材发育得不是特别完美。
“你在看什么？”
牧小昭觉得她盯着自己的时间有点长。
“看你狼狈的样子。”
“难道你想嘲笑我吗？”
“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好笑，”郁夕叹了口气，“牧同学，脸色看起来好差，应该不只是因为淋雨吧？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起来像随意的闲聊，但郁夕的眼睛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牧小昭的表情，似乎想捉住每一次细微的变化。
“没什么事啦。”
牧小昭回答道。
她正在拧着裙子上的水，裙摆下白晃晃的大腿露出来一截，膝盖紧靠在一起。
宿舍里的事和林竹叶的事，牧小昭都不想告诉郁夕，毕竟她们又不是朋友，没有必要相互牵涉太深。
“真的没事？牧同学，我希望你不是骗我。”
郁夕又追问了一句。
“……”
牧小昭有些意外，她为什么在意这种事？
但是从郁夕的话语里，牧小昭又听不出几分真心实意，更多只像是单纯的好奇。
“只是和舍友之间有点小矛盾，问题不大。”她讪笑着想敷衍过去。
“告诉我。”
“这，为什么？”
“如果你真心想得到我的原谅，就该对我坦诚一点。”
郁夕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这话一出口，牧小昭没词了，她抿了抿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其实……”
她的声音有些低，“从前替宋卓卓办的那些事，被我的舍友们知道了，她们说没法再信任我了。”
郁夕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们觉得我接近她们别有用心，现在这样子全是伪装出来的，”牧小昭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我真没那样想……”
“我很努力地向他们解释，却没有效果，她们已经对我有了固定的看法。现在只要我一回去寝室，气氛就会变得很尴尬……唔？”
牧小昭忽然住了嘴，垂眼一看，嘴唇被郁夕的手指轻轻按住了。
“已经够了，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眼睛里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她抬手时顺便把一缕银色碎发拨到牧小昭的耳后。
“牧同学真可怜……宋卓卓那帮人欺负你，你的好友林竹叶不信任你，舍友们也都在怀疑你。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们却这么对待你，就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过分。”
郁夕的话让牧小昭表情有点难堪，她忍不住摆了摆双手，想解释点什么：
“那个，郁夕同学，我没有要说朋友坏话的意思。
“我能理解竹叶和我舍友的想法，让她们造成那种误会。大概，大概确实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吧？
“总之她们真的没有那么糟糕！”
郁夕轻轻笑了，红唇弯起一抹弧度，笑颜很美。
不知是不是错觉，牧小昭觉得她最近笑的比从前要多。
只是那样的笑容让牧小昭轻松不起来，反而生起莫名的不安。
“你还真是好人，”郁夕道，“但错的是她们吧？你不需要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更何况，就算她们都不相信你。还有我相信你呀。”
牧小昭有点懵。
什么情况？郁夕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理智告诉她郁夕不太对劲，但那些话还是像一股暖流，缓缓渗入牧小昭的心底。
她抬起头，目光与郁夕的眼眸相遇，她在其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相信我？”
牧小昭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
“是的，我相信你。”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相信我？连林竹叶都……”
郁夕忽然走上前一步，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近，牧小昭不得不后退了一点。
“我和你虽然不是朋友，也还做不到那么快原谅你，但你做的事情我一直有看在眼里。”
说话的时间里，郁夕没有停下，而是越走越近，牧小昭渐渐被逼到了墙角，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女。
“不管是电动车的那次，还是在漫画社的那次……我看见的你，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一双手忽然按在了牧小昭的肩膀上。
牧小昭全身打了一个哆嗦，怔怔看着高她半个头的郁夕。
“牧同学，只有我知道真正的你哦。”
“郁夕……”
牧小昭说不出话来了，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汹涌，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郁夕。
好奇怪。
郁夕今天太奇怪了。
她很想思考藏在背后的原因，但思绪乱糟糟一团，好半天愣是理不出什么线索。
那双艳丽的暗红眼睛，就像能吞噬人的灵魂一样，让牧小昭失去的思考能力，只能呆呆地被对方支配。
“头发，衣服和袖子全都湿了，”郁夕靠近她，捏了捏牧小昭的头帘，“对了，更衣室就在附近，我陪你去换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