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为什么是这么分组啊？”
“因为一组起码要有一个人有着沟通能力啊，守夜人？”冯夜郎跟在任长生背后，态度多少有点不情不愿，“我也不想海上漂啊，但是还能怎么办呢？”
任长生有点不满地回过头：“什么意思啊冯局，跟着我您很不满意？”
“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做任务本来就是各司其职。”冯夜郎远眺无边际的大海，被海风吹得有些舒服地眯起眼睛，“真是好天气，这个天气在海上御剑飞行”
被看管的滋味格外不好受，任长生有点崩溃，没忍住踢了一块小石子：“好不自由，还特地派一个人来看着我。”
“没有什么看着你不看着你的，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指望着就靠自己去做吗？”
“但是我说了我要和小狐狸一组的，为什么最后这么分组啊？”任长生有点抱怨。
“怎么，不想跟我一组？”
任长生哼哼唧唧半天，撇过头：“我之前答应了池狸带他去看海底龙宫，眼下他要觉得我说话不算数了……而且总得让我偶尔炫耀一下满足下自己的虚荣心吧？你跟葛淼反应都太朴素了，只有那孩子会给我点节目效果。”
冯夜郎有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有这心思呢？”
“我心思多着呢。”任长生最近在人类社会成长颇为迅速，有点飘。
“……这个分组是我和葛淼商量出来的。一方面是池狸可以远程通过狐鸣求助缃鸾，我只能使用手机，如果出了大事我没有办法及时求助。而你这边，如果我和葛淼没有一个人看着的吧，怕你把握不好时间，有什么发现也不和我们联系。”
“那不还是来看着我吗？”任长生不满地哼哼唧唧起来。
任长生虽然算不上孤僻，但是除了最近一段时间蜷缩在云梦泽里面做咸鱼，之前来往的都是守夜人这种不讲什么道理的疯子。需要跟冯夜郎一起去探访龙宫，这难免让她有点不自在：“我知道你们担心我……”
“谁担心你啊？我是担心你弄出什么事情为祸人间。”冯夜郎正在低头给自己的佩剑调试御剑飞行功能，头也不抬地吐槽。
任长生被卡了一下，嘀嘀咕咕抱怨了一句：“一点人文关怀都没有——你在搞什么呢？”
“调试一下御剑飞行的功能。”冯夜郎总算调好了功能，松一口气，“之前好久都没有用过了，昨天晚上我特地放在酒店充满了仙气，现在应该可以飞行八万里左右。”
“……你们现在这些孩子，御剑飞行都要靠外挂？”
任长生看着他在那边摆弄佩剑，表情掩不住地透着嫌弃：“照理来说，一般过了金丹期就能御剑飞行，自由自在，你们怎么回事？御剑这种基本科目都不会了吗？”
冯夜郎也不理会那种嫌弃，继续调试自己的设备：“我发现你自从身份暴露，便对我越发不客气了——如今我们所接受的所谓修仙的教育和你们那个时代已经不是一种了。”
“我们那个时代没有教育。”任长生掏出那“钥匙”，中间浑圆的海珍珠滚动起来，“而且修仙本身也不应该依靠什么教育。”
“那样的话，修仙的权力就掌握在少数人类手里了。”
“不应该如此吗？”
两人沉默着对视一眼，任长生意识到话题似乎进入了死胡同，忽然抬起手：“哎哎哎，就此打住就此打住，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我知道这一点上我们是两代人，我们之间有点代沟。”
冯夜郎也没有过度纠结：“求同存异。”
他转头看向茫茫无垠的大海：“你说那个东西可以帮你找到龙宫，那我们走吧。”
任长生点点头，将那铜铃似的钥匙放在手心里，只见那镂空铜壳内的珍珠上浮起一层暗淡的流光，悬停在空中旋转起来。
任长生闭上眼，低声念叨起来：“万灵之尊，万物之长。江河汤汤，海湖洋洋，八荒以内，万妖之王。”
镂空铜壳之内的海珍珠发出仿佛蜜蜂振翅一般的嗡鸣，就看到一道若有似无的仙气以钥匙为起点，向远处飘去，仿佛没有终点似的消失在天际尽头。
任长生把那钥匙挂在脖子上，手搭了个棚子顺着仙气消失的方向看去：“哇哦，这次龙宫看起来飘得有点远啊——冯局，你充的那点仙气够吗？”
冯夜郎已经准备好御剑飞行，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够就拿你当充电宝。别废话了，快走吧。”
金丹期的修仙者，往往还要借助佩剑冯虚御风，冯夜郎就在此列之中，他基本功比起白玉京世家出生的同等级的孩子高出不少，御剑倒也是信手拈来，指挥着飞剑悬停半空中，一个翻身便跳上去，手指食指和无名指立起，稳住身形，这才向前一指，飞剑朝着海上飞去。
任长生如今也不用假扮金丹期，自然是自由自在起来，她眼见着冯夜郎已经飞出去一段，小声嘀咕一句：“拿我当充电宝，真是好不客气啊……”
说罢，笑了一声，借着海风跃入空中，转瞬便追上了冯夜郎：“冯局，慢点飞。”
两人就这么依着冯夜郎的速度飞了一段，最开始是陆地渔船等消失不见，只能看见零星海岛与飘零的海鸟，后来连海岛与飞鸟也见得少了，只剩下从海中偶尔冒出水面的游鱼，最后等到两人停下来的时候，连游鱼也见得少了，海水已经从玻璃般的蓝色变成墨黑色一片，从水上看下去都觉得深不见底，看着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钥匙的仙气正向着海底指引去，那一缕若有似无的仙气在水里飘摇，居然吸引了些终日不见一丝仙气的游鱼群聚而来。
冯夜郎从佩剑上向下看去，不知道是否因为海水过于浑浊，他居然生出几分没有由来的恐惧感：“这里，应该就是远洋了吧？”
“嗯，这里没有什么食物，也没有灵气，更不要说魔气仙气，所以能够在此生存的只有一些鸿蒙伊始便存在的原初生命。”任长生跳到水上，在水面站起来，仰着头望向冯夜郎，“走吧，冯局，龙宫应该就在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