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笙抓着时子初的手腕收紧几分,紧跟着松懈了力道。
他心里尚未涌上的阴翳妒忌被关心担忧取代。
卿卿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孕育子嗣。
加上她的修为,怎么想都不可能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有孩子。
“卿卿,妖王那贱人在你身上使了什么手段?”江晚笙从牙齿缝里挤出的话语狠厉又杀气腾腾。
时子初抬眸看去。
比起妒意以及吃味,江晚笙还是更在乎时子初的身体,他这么生气也是因为猜测傅其修使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他不敢。”时子初声音温和,“你先坐。”
江晚笙‘哦’了声,就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星澜松开时子初的手腕,接着坐在了她身侧的椅子里。
“酒酒,让妖王出来聊聊。”
时子初看了眼星澜。
对上星澜不容置喙的目光,时子初选择让傅其修去接受怒火。
芥子空间里的黑蛇被拎出来,接着化作人形。
傅其修看了一眼时子初,这才开口说道,“我不屑用这种手段。”
同时,他也不敢。
看着突然出现的傅其修,正厅里的几人齐齐看去,好似是找到了共同的敌人。
聿云暮眉头一动,阴沉不善的目光盯着傅其修,“繁衍期?”
繁衍期的妖修居然待在时子初身边?
傅其修没有理会聿云暮,而是转头看向时子初,幽绿色的蛇瞳里露出几分祈求。
繁衍期尚未结束,骤然面对这几人,他没有动手驱逐已经是很有毅力了。
他现在急需时子初的安抚。
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动手。
知道傅其修的攻击性有多强,时子初勾了勾手指。
傅其修变成小黑蛇落在时子初手上,筷子粗细的黑蛇在匀称纤细的手指上游弋。
面对时子初堪称纵容溺爱的举动,正厅里的气氛诡谲。
可他们能怎么样?
无名无分,说教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江晚笙捏住星瑰的脑袋搓揉,好似是捏住了某条碍眼的臭蛇。
聿云暮面色阴沉骇人,周身溢出几分暴戾。
星澜与叶鹤栖反倒是最平静的,可能是因为他们早就做过准备了。
但显然,如今这个情况,他们的准备还是做少了。
叶鹤栖倒不觉得时子初对傅其修有多少感情,而且这孩子也是注定留不住的。
但这也不妨碍他不爽。
星澜冷漠威严的尊贵声音想起,“妖王阁下,你有什么打算?”
傅其修张口,“都听…她的。”
这个回答也算是在几人的意料之中。
时子初没感情,可不代表傅其修没有感情。
聿云暮望着时子初温和又薄情的模样,唇瓣翕动,“你会要这个孩子吗?”
阴沉的嗓音有些涩然,带着不自知的忐忑。
血脉亲缘的威力太大,他很怕,非常怕!
时子初不答反问:“阿暮希望我留下这个孩子吗?”
聿云暮肯定是不希望时子初留下这个孩子,可他并没有任何立场来说。
意识到这个问题,聿云暮张口,阴沉的声音略显低哑,“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如果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呢?”
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聿云暮唇瓣微动,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邪术不行。”
星澜冷冽严厉的声音响起。
时子初皱起小脸,略带不满的目光看着星澜。
好讨嫌的师父!
面对时子初的不满和控诉,星澜依旧冷淡,不为所动。
“酒酒,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但不代表我会纵容你戕害子嗣提升修炼。”
聿云暮看了眼星澜,目光落在时子初身上。
戕害子嗣提升修为??
是他想的那样吗?
“瓜熟蒂落际,正是丰收时。”
叶鹤栖展开折扇把玩,温和的嗓音徐徐。
婴孩会吸收母体的灵力和修为成长,用灵力和修为供养而成的婴孩对母体来说怎么不算是一种大补之物?
时子初留下这个孩子的目的,无非如此。
养肥了再杀。
面对叶鹤栖明晃晃的提醒,聿云暮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最后,他讽刺开口:“星澜尊者挺会教。”
星澜冷漠开口,“那你来?”
“……”
聿云暮被噎了一句。
他能、哦不,是敢教吗?
在场几人,能降住时子初的也就只有星澜一人。
江晚笙往时子初腹部扫了一眼。
该说一句不愧是卿卿吗?
不过,妖王这臭蛇会同意吗?
“我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傅其修低沉阴凉的声音响起。
江晚笙不爽的啧了声。
毫无主见,亏他还是一条蛇,怎么跟狗一样?
“师父,夫君这是诽谤。”
时子初控诉道。
叶鹤栖对上星澜冷冽寒带几分戾气的目光,睨了一眼祸水东引的时子初。
傅其修缠在时子初手指上嘶鸣了两声。
时子初手指一夹,小黑蛇安静了。
聿云暮阴沉的目光看着这几人,只觉得一个比一个碍眼。
“酒酒,要么现在落胎,要么安心…养胎。”
星澜开口给出两个选择。
时子初没有开口,目光定定看着星澜。
“不可能。”
星澜移开目光,态度坚决的否定了时子初的打算。
那邪术太损身心,他不可能会同意酒酒使用。
知道时子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星澜直接拿出两个瓷瓶,“现在选。”
时子初脸上的神色依旧温和,可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不怎么样。
星澜并不畏惧。
看着僵持住的师徒俩,旁观的几人暗暗咬碎了后槽牙。
傅其修算什么,最棘手的还得是星!澜!
“师父,你这是在逼我。”
时子初定定望着星澜的目光露出几分委屈可怜。
装乖扮可怜,向来是她的拿手本事。
星澜知道自己心软,所以直接别过脑袋不看。
时子初起身走到星澜面前直接伸手捏住他的下颚,迫使其看着自己。
“师父,她是我的孩子,为我奉献自己有什么不对?”
叶鹤栖知道时子初狂悖毒辣,当没想到她在星澜面前也如此……肆无忌惮。
可这样赤忱的恶毒下,是她对星澜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
嫉妒,确实是会容易让人面目全非。
聿云暮早就意识到星澜对时子初的重要性。
换而言之,没有星澜的纵容,时子初不会坏成这个样子。
不妒忌是空话,但比起所谓的妒意,他也想让时子初依赖信任自己。
江晚笙微微抬眸扫了一眼,昳丽的面容上神色阴翳。
星澜没有斥责时子初大逆不道的举动,可冷淡的声音依旧严厉,“这不是你要戕害孩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