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贝吃了一惊，“一句真话也没有？”
她通篇听下来，也只是觉得胖子在养狗这件事上撒谎了。
没想到他竟然有那么多谎话。
楚晨道：“他说他是来办事的，不是来玩的，可笑。”
“他要说自己来玩的，还符合逻辑一些，可他非说自己是来办事的。”
“他怎么可能是来办事的呢？”
宁海贝沉默片刻，她分辨不出来胖子究竟是来玩的还是办事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来办事的？难道就因为他穿得休闲吗？”
楚晨道：“海贝，你没有开过店，你不知道。”
“天好宠物店是一家高档的宠物店，它的高档，不止是因为它装潢设备高档，也不止因为它们的服务以及产品高档，还因为它地处黄金地段。”
“黄金地段周边都是什么人呢？全都是有钱人，这里的房价，几乎也是海市最高的。”
“只有有钱人才能消费起高档的东西。”
“所以，地理位置，才是决定一家店铺高不高档的基础。”
“天好宠物店很高档，那它周边的店铺呢？”
“同理，也全都是高档的店铺，服务的，全都是海市最有钱的人。”
“胖子说他是在乡下开果园的，一个在乡下开果园的，我实在想象不出，他有什么生意能做到富人区来。”
宁海贝插话道：“高档好吃的水果啊，富人也是人，也吃水果的。”
楚晨笑了笑，“海贝啊，你一定很少买水果。”
宁海贝不解，“这跟我常不常买水果有什么关系呢？”
她确实很少买水果，因为很忙，而且她不怎么喜欢吃水果。
楚晨道：“富人区的水果店，卖的，可不是本地的水果，哪怕它再好吃，卖相再好，也不会卖。”
宁海贝诧异道：“为什么？”
楚晨道：“因为不符合富人区的富人身份啊，水果好不好吃先不说，必须高档，怎么样才算高档？首选进口的。”
“进口的，普通人平常不舍得吃的，吃不到的，那叫高档。”
“只有这样才会符合他们的身份。”
“当然了，富人区卖本地水果的也不是没有，但是据我观察，生意并不好。”
“在黄金地带开水果店，水果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因为店租人工贵啊。”
“本地水果，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价。”
“同样的水果，在菜市场买，一斤只要五块钱，但是在水果店，却要十块钱一斤，这生意能好得起来吗？”
“而且，富人都很注重形象的，那胖子肯定没有跟富人谈过生意，真以为穿个大裤衩圆领t恤，脚上踩着一双球鞋，就能谈成生意？”
“人家个个西装革履的，他那么穿，给人的第一印象肯定不会给，只会给别人一种不尊重他人的感觉。”
“所以胖子来天好宠物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领养狗的。”
宁海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有道理…”
楚晨继续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乡下开果园，会缺狗看果园吗？”
“乡下一大堆中华田园犬，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土狗，土狗在乡下名声以及地位极其高，它们忠诚，聪明，警惕性极高，可是看家看门的一把好手。”
“乡下开果园的，开养猪场，养鸡场，养鱼塘的，我没见过哪一个来城里找看门狗的，全都是清一色的中华田园犬。”
“还有，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胖子领养的那只流浪狗，一点也不凶。”
“我们靠近它的时候，它的眼神里只有慌乱惊恐。”
“看门狗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凶，一定要凶才能镇得住坏人。”
“胖子带走那条狗，并不是拿去看果园的。”
没想到养条狗而已，里面有那么多门道，能看出那么多东西。
宁海贝对隔行如隔山这句话的理解又加深了不少。
“可是，胖子领走那条狗，到底是去干嘛呢？”
楚晨摇了摇头，“还不知道，现在回天好宠物店。”
宁海贝调转了一个方向，随后将楚晨推回了天好宠物店对面。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楚晨问道：“你当时，有没有像我刚刚一样这么问过那些领养人？”
宁海贝摇头，叹了一口气，“没有，我们没想到居然能从这些领养人身上问出这么多线索。”
“我怀疑过农茄子是不是利用这些流浪狗非法运送一些违禁品，然后从警队借调了工作犬接触过几条被领养出来的流浪狗，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楚晨一开始也怀疑过这个问题，如果农茄子真的用流浪狗运送什么违禁品，他只能强行将违禁品包装好塞进狗的肚子里。
狗的肠道非常小，有异物进去，很容易引起不适。
狗不像人，不舒服可以忍着，它们不舒服，都会很直观地表现出来。
楚晨仔细观察过那些流浪狗，发现它们每一条精神状态都很正常。
作为一个专业的宠物医生，他的临床经验非常丰富。
他的判断绝对不会错。
宁海贝毕竟不是宠物行业的专业人士，想不到这些也很正常。
“我们继续等待，等第二个领养人。”
两人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只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精神小妹牵着一条边牧与哈士奇的串种狗从天好宠物店门内走了出来。
那条串串狗长着哈士奇的脸，边牧的毛发与体型。
正是地下室里众多狗中的一条。
这条狗看起来很干净，应该是被主人弃养的。
它不像胖子领养的那条一样那么不配合，很乖巧地跟在精神小妹身旁。
等精神小妹出门了，楚晨叫宁海贝推着他跟上去。
“海贝，你了解精神小妹这个群体吗？”
宁海贝看着不远处的精神小妹，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上半身是一条吊带，下半身是一条热裤，脚上穿着一双拖鞋。
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肤，全都是纹身。
“接触过不少，也还算了解吧。”
楚晨笑着问道：“那你觉得她们养狗正常吗？”
宁海贝知道楚晨这么问，他肯定觉得不正常。
但是她实在想不出哪里不正常。
精神小妹也是人啊，养狗有什么不正常的？
“说实话…我觉得挺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