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猴子的灵觉倒是依旧敏锐，以他的修为境界，又有极品先天灵宝缚龙索遮掩，按理说他不可能会察觉到我们的目光才是，没想到竟然会将他惊动。”
隔着虚空，两道身影站在一座无名青山之巅，清冷月光映照出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是变幻了形貌的狰和玉霁。
狰眉头微挑，略微有些诧异，诧异于孙悟空竟然会对他和玉霁的窥探目光而有所反应。
看猴子那样子，似乎受了惊吓。
狰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旁的玉霁。
他们两个除了遵照老爷的吩咐，时常打压打压猴子，似乎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玉霁揍他的时候都收了力，怎得让猴子有些受激？
不过，猴子依旧无法真正发现他和玉霁，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不影响其他。
“按照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与路线，再有个十来日时间，便能抵达此处，我们也做些准备吧，尽快把布置都做完。”狰对身旁的玉霁说道。
“不需要抓些小妖来凑数吗？”玉霁问道。
金兜洞那漫山遍野摇旗呐喊的牛妖让她印象深刻，更近的，则是那头被老爷称呼为小黑的黑虎，也是收拢了一大片的小妖做小弟，看起来很是威风。
但她和狰这里，却是并未招来任何的妖物 ，看起来寒碜太多了。
“不用，不然之后收尾才是麻烦，一堆小妖还得做出安置，不然遗留下后患，只会为祸一方。
留下这种后患，老爷会不高兴的。”
狰摇了摇头，随即又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而且，这里前方是女儿国，再往后离得不远，则是那八百里火焰山。
此地的妖物都有所属，我们要招徕小妖，多半会惊动此地的妖王。
你我固然不惧他，可以我之见，那里定有猴子一番大因果在，还是让他自行去了清的好，莫要被我们干扰了，少了他的劫数。”
“因果？火焰山？”
“嗯，这其中与猴子至少有着三道因果在，猴子绝对绕不开的。”
狰竖起三根手指，笑着道：“其一，这八百里火焰山横亘于西行路上，但这不灭的火焰，可不是天地自然造化而成。
五百多年前，猴子大闹天宫，最后被押入兜率宫中，投入八卦炉之中炼化。
却炼化不成，让猴子一脚踹倒了八卦炉，坠入此地。
炉中炭火乃是六丁神火，岂是寻常凡水可灭？方才造就了这八百里的火山。
昔日因，今日果，所以我料定这必是一劫。”
说到这，狰顿了顿，目光微凝。
“其二，却是猴子早年结下的一段因果，当年他在灵台方寸山学艺，老爷算到花果山有变，寻了个理由将其赶走。
猴子回到花果山后，仗着一身本事，闯出了不小的名头，结交了一群大妖，号称七大妖王。
甚至猴子这齐天大圣的名头一出，便是带出了七大圣的名头。
其中那所谓的七大圣之首，猴子的结拜大哥，便是号称平天大圣，其本体是一头牛，应该是先天生灵，又被称为牛魔王。”
说到“平天大圣”这个名头时，狰轻轻摇了摇头。
当真是无知者无畏，随随便便就敢称圣，还敢以“平天”为号，当真是不怕一道紫霄神雷劈下来吗？
当然，也可能因为其道行本就不够高，所以天雷都懒得劈。
“当年赤松子便是有抱怨过猴子的这些结拜兄弟，说猴子识人不明，与妖为伍。
猴子风光之时，花果山热闹得紧。
可待到猴子遭受天庭发兵征讨之际，与他结拜的人，可不见任何一人的踪影。
也不知猴子可看清楚了一些，如今他还未与这些故人见过。
此前我说这一方地域的妖族都有所属，便是受这位牛魔王统御。
就我现在窥见的一条条因果线，尽数都指向了这位牛魔王，猴子避不开的。
不过到时候到底是喜相逢，还是冤家路窄，就不好说了，我猜测是后者。
这八百里火焰山，似乎与牛魔王的道侣名为铁扇公主的存在有关系。
而更早之前，猴子曾经遇到过一个名为红孩儿的存在，最后被渡去了西方灵山，那是牛魔王道侣二人的孩子，此乃因果之三。
我们早日完成了劫数，到时候回道场去，随老爷他们看一场热闹，想来会十分精彩。”
他们离开道场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比起老爷的道场，此地真算得上贫瘠之地，哪里比得上道场舒服？
眼看着同下界的人相继被他们自家老爷领回去，狰和玉霁也难免想要早日完成任务，不好拖沓，所以选定了此地。
玉霁点了点头，手中牵引，汇聚此地的地脉之气，改变整条山脉的风水布局，直接硬生生造就出几分虚假的祥瑞景象来。
之所以说是虚假，只因徒有其表，更多的是幻象，而非真实。
狰则是抬手间取出成堆的阵旗与阵盘来，将之尽数打入山脉地底，手中催动印诀，借阵法之力，牵引天地之力，进一步遮掩此地的虚实，造化出一方福地的气象来。
“你用的阵法品阶都不高，不是说猴子的眼睛有堪破虚妄表象的神通吗？”
“放心，猴子在老爷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但老爷不曾传过他什么高深的阵法之道，阵法之道可是我们截教最引以为傲的大道之一，岂是猴子能破解得了的？他看见了也看不明白。”狰开口道。
这些虽然只是二位仙子随手炼制的大阵，甚至是拿来玩耍的阵法，但那也是出自准圣之手，只做障眼法之用，足够了。
老爷自己研究阵法不多，可没教过猴子阵法之道。
在两人的布置之下，这一座无名小山顿时带上了缥缈的仙气，娴静幽远，道韵悠长，看似普通，却又给人藏道其中的感觉。
同时，这气象被他们特意布置出几分似是而非的熟悉感。
或许世间旁人皆认不得，但猴子，应该认得。
因为此处的景象，被狰布置得有几分像那灵台方寸山。
随即狰想了想，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樵夫模样，只是容貌更加苍老几分，身上散发着枯败的气息，还有隐隐煞气。
玉霁看了看狰，微微侧首，随即化作一尊土黄色的麒麟，不过又幻化成了一个头顶麒麟角的大汉。
那模样，分明就是狰此前变化过的模样。
狰眼角跳了跳，一想到那反正也不是他的真身模样，自己本就是借的玉霁的麒麟身份，同时，他现在的模样，也是当初赤松子变幻的那樵夫的样子。
彼此都是盗用的别人的身份形貌，那就谁也不能指责谁了。
也好，叫那猴子看见何为物是人非，不知会做何感想。
也好让他面对自己的结拜大哥牛魔王时，更好做决断不是？
所以，狰什么都没有说，默许了玉霁顶着他的假身份。
不过，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盯着玉霁打量了一番，狰总算是察觉到缺了什么，取出一枚玉石来交给玉霁。
“你吃这个。”
“……”
玉霁盯着手中玉石看了看，又看了看狰，一时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