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清早。
“叩、叩、叩”
三声清晰而克制的敲门声,不急不缓地响起。
顾安暂时撇下那对“主仆”,快步上前拉开了宿舍门。
他笑着问候道:
“保罗先生,早上好。”
门外站着的,正是希尔家的老管家本·保罗先生。
他身姿笔挺,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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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先生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调温和如初春的暖风:
“早安,小先生。”
说话间,他的目光越过顾安,自然地落在室内。
布鲁克闻声扭过头,手上给阿尔弗雷德扣扣子的动作没停,咧开嘴招呼:
“嘿,本!早上好啊!”
管家先生的目光在举止颇为“亲密”的两个少年身上扫过,
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保持着无可挑剔的仪态:
“早上好,两位先生。”
他微微一顿,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布鲁克先生看起来……真是非常‘体贴’呢。”
布鲁克立刻咧开嘴,得意地“嘿嘿”笑出了声。
阿尔弗雷德则是朝着管家先生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意。
随即,面无表情地垂下视线。
沉静的眸子锁定在某个一早上已经“失手”弄疼了自己好几次的家伙身上。
目睹这一幕的顾安:“……”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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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
顾安是打算拜托更为稳妥的帕特里克,帮忙照料阿尔弗雷德这几日的日常起居的。
谁知道,布鲁克会自告奋勇,而阿尔弗雷德也欣然同意。
但是,就今天早上这一幕来看……
顾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布鲁克总不至于折腾得阿尔的手臂再次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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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拉德利宿舍大门前。
晨光微熹,冷空气仿佛具象化。
司机先生将顾安的行李箱稳稳地塞进后备箱。
黑色的轿车旁,布鲁克伸手揉了揉顾安的脑袋,力道不轻不重:
“落地了,给我发个消息。”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
“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或者玛丽亚打电话,知道吗?”
顾安眨了眨眼,乖顺地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嗓音低沉而清晰: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顾安朝两人轻轻颔首,随即拉开车门,钻进了后座,隔着玻璃挥挥手。
引擎低鸣,黑色轿车缓缓驶离,沿着林荫道向校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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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黑色轿车车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布鲁克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尔弗雷德侧目,眉头微蹙:
“约书亚回中国有问题?”
布鲁克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阿尔弗雷德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正要追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动作一顿,最终还是先接起了电话:“喂。”
特纳看着窗外:“约书亚走了?”
阿尔弗雷德转身,仰头望向宿舍的某扇窗户,淡淡道:“刚走。”
特纳点点头,沉默下来。
学校的氛围…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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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里克站在宿舍楼的阴影处,目送黑色轿车远去。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档案昨天发你了,三天内找到那个叫约翰逊·彼得的清洁工,问清楚是谁让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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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某个宿舍内。
“约书亚回中国了。”
一个学生从窗边转身,对室友们宣布道。
上铺的室友A探出头,睡眼惺忪:
“已经走了?”
随即丧气地倒回床铺:
“又要无聊一个周了。”
室友b安慰道:“正好可以专心复习了…”
“什么啊,我已经没了专心复习的动力了……”
室友A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枕头。
见状,两名室友被逗得乐出声。
但很快,室友A又疑惑地探出头:
“欸?杰克逊呢?”
他下铺怎么都没动静的。
室友b嗤笑:“你以为都和你似的?人早就起床了,现在应该在小教堂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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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德利小教堂外的树荫下,几个学生聚在一起,气氛紧绷。
“约书亚离校了,一周都不在!”
杰克逊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眼神阴沉地扫过其他人。
其中一个神情平静:“杰克逊,冷静点。”
“冷静?!”
杰克逊脸色骤变:
“事情不是你们干的,你们当然能冷静!”
他压低声音,近乎咬牙切齿,
“学生会可能已经锁定住我了!”
“约书亚不在,他们要是抓到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杰克逊想想,都快疯了。
那个清洁工就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被泼的人怎么就偏偏是约书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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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逊越想越恐慌,目光怀疑地盯向其中一人:
“你…是不是故意的?”
被质问的人冷笑一声:
“你自己拿的决定,干的事情,出了纰漏,现在想甩锅?”
杰克逊呼吸急促,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失控的怒意:
“如果不是你说本森那个叛徒需要被惩罚,我怎么会做这件事!”
他猛地抬头,眼神凶狠,
“我告诉你们,我要是被学生会抓住了,我绝对会把你们供出来!”
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冷了下来。
“杰克逊,注意你的言辞!”
其中一人冷嗤,
“你想显摆你的能力,你的‘虔诚’,拿到入场券,这些可和我们没有关系。”
说完,几人不再理会他,转身扬长而去。
只留下杰克逊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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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斜斜地穿过彩绘玻璃。
一个刚做完祷告的学生静立在门廊的阴影里。
目光无声地掠过树荫下那场不欢而散的争执。
直到杰克逊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
指尖轻点,一条简讯发送出去。
手机滑回口袋的瞬间,他的嘴角轻轻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