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稍矮一点的公安拿出个笔记本，将李秀兰的话，借着手电的光记了下来后，问道：“你的意思是，龙飞雪拿了根生锈的钢管，龙盛业拿着一根擀面杖，你丈夫龙庆元拿着煤铲子？”
李秀丽点点头，个子稍高的公安眼神严肃，“他们三个为什么都拿着工具干架？是什么原因打起来的？”
李秀兰心中一慌，“啊，这……”
两位公安都眼神犀利地看着李秀兰，李秀兰低下头半天，什么话也不敢说。
两位公安又看向刘燕。
刘燕眼神躲闪。
李秀兰说到儿子和丈夫身上的伤，她便明白儿媳的用意。
她在街道工作多年，见多识广，如若真被判定互殴，她儿子和丈夫的前途就毁了。
两位公安见两人都不说，便快速骑自行车追上前面的板车，看过两人的伤才离开，往龙家赶去。
李秀兰并不慌，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必须将重点先说出来。
从表面上看，人证对龙庆元非常不利，邻居来的时候，只看到两人倒地，地上是擀面杖和煤铲子，那个贱人装得很好，把所有人都骗了，以为是父子互殴。
如果不将龙庆元摘出来，光是殴打父亲这一条，就得让他游街受教育，弄不好工作都没了。
她清楚，这是家庭矛盾，最多受批评教育，还不至于判刑，可龙家的名声没了。
这是多么大的笑话。
她其实知道公公和丈夫的意思，是想要将龙飞雪卖工作的钱抢过来，却没想到那贱人的心这么狠。
她更不想丈夫的前途被毁，名声坏了丢了工作，哪还有厂子再敢要他。
到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的工资，再加上群众的指指点点，他们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离婚的事情，连想都不敢想，一个离婚的女人，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找二婚的，未必能遇上个好的。
她再一次后悔，结婚的时候没有找一个好人家。
这样的人家，是非太多，鸡飞狗跳的。再好的感情，也会一点一点消磨干净，到时候能剩下什么？
没了工作的元哥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会不会心情不好打自己，拿自己出气？
她越想越害怕。
刘燕见儿媳妇不安，眼珠乱转，现在又是这样的状况，难得贤惠地握着李秀兰的手劝慰，“秀兰放心，庆元只是受伤，工作和名声都不会有损，我们要相信公安。”
她拍拍李秀兰的肩，其实心里也没底，心里更是责怪老龙太过冲动。
想弄到那贱人的钱，办法多得很，何必搞这么大阵仗，结果却是这样。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快步跟进了医院。
龙家。
龙飞雪已经进入梦乡，不想一阵敲门声将她吵醒，精神力一扫，是刚才的两个公安。
挑挑眉，翻了个白眼。
她等了一会儿，龙飞霜被吓坏了，根本不敢出来，龙庆力也在装死。
无奈，她起来穿好衣服，来到院门前，颤抖着声音道：“谁啊？”
高个子公安清清嗓子，“我们是刚才来过的公安，能打开门吗？”说完将证件从缝隙塞进门。
院门里，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证件上的字。
龙飞雪知道他们是公安，装作看了一会儿，将院门打开，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得她睁不开眼，抬起手臂遮挡。
两位公安注意到，龙飞雪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新伤叠旧伤，并没询问。
龙飞雪被光照一惊，连忙后退，两位公安立刻将手电打在自己身上。
龙飞雪看到两人的制服，安静下来。
“你家只有你一个人？”
两位公安有些疑惑，明明上一次进来，还有另外一个姑娘，他们拍门拍了很久明显是害怕，可怎么只有一个姑娘来开门？
龙飞雪：“嗯？哦，还有妹妹和弟弟。”
“弟弟？”
两公安同时出声，之前来没看到，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不出现，难道是他们走后回来的？
龙飞雪点点头，轻声道：“对呀，我家有四个孩子，我是老二，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妹妹就是你们之前见的那个，她吓坏了。”
两公安看着懂事的龙飞雪很是心疼，明明她自己也吓坏了。
“我们还要进屋看看。”
龙飞雪立刻让路，将两位公安带进屋。
两位公安走后，没有人收拾过房间，客厅还是乱七八糟，两个凳子倒在地上，桌子也被推到角落，暖瓶倒在地上也碎了，两个搪瓷缸子躺在地上，东一个西一个的。
还有四个凳子，正是之前吴婶和李婶哄龙飞雪和龙飞霜时四人坐的。
地上被打架噌地一团乱，还有一根擀面杖和一把煤铲，并没有李秀兰提到的钢管。
这两位公安来时就是这样，一点也没变。
两位公安将桌子摆好坐下，并示意龙飞雪坐下。
龙飞雪看似有些紧张，听话的稍稍侧身坐着。
两位公安对视一眼，高个子公安自我介绍道：“姑娘别害怕，我们是邮局后面派出所的民警，我叫李强，这位是我的同事白华。
别担心，你父亲和哥哥已经到医院了。我们过来是来了解情况。
你是龙飞霜还是龙飞雪？”
龙飞雪看着更紧张了，“我，我是龙飞雪，妹妹龙飞霜在厨房。”
李强：“你帮忙去把她叫出来，我们有话要问。”说着话翻看着前面的笔记。
龙飞雪尴尬笑笑，起身来到厨房门口，“小霜，小霜，公安来家了解情况。”说着敲着厨房的门。
龙飞霜早就醒来，早就想出来，可一想到龙飞雪就害怕，正在给自己心理建设。
这一听到龙飞雪的声音，身子就是一抖，之前的鼓励全部消失，不自主地抖了起来。
龙飞雪放开精神力看到她这样子，不屑笑笑，继续喊道：“小霜快起来，警察叔叔可是忙得很，咱不能耽误警察办案。”
龙飞霜一听‘办案’两字，就是一个激灵，对啊，龙飞雪将父兄打得这么重，已经构成犯罪，得让龙飞雪进去，她走了，就不用怕了。
想到这，绷直了身子，强打着精神从厨房出来。
龙飞雪和龙飞霜一前一后进到客厅。
龙飞霜之前就被惊吓，小脸惨白，虽然看着珠圆玉润，但一点精神都没有，再加上无辜怯懦的杏眼，看着也是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