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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家藏在弄堂里的小馆子。

店面不大,但干净整洁,墙上贴满了老唱片和泛黄的音乐海报。

“我常来这里。”

单一纯领着赵高走到角落的位置:“老板是资深音乐人,菜也做得好吃。”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厨房探出头:“小单来啦!老样子?”

“嗯,两份。”

单一纯笑着回应,转向赵高:“这里的红烧肉是一绝,不油腻。”

赵高发现她在这里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有了笑容。

等菜的时候,单一纯主动聊起了自己的音乐历程。

“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家里没人搞艺术。”

她抿了口面前的柠檬水:“但我从小就对声音特别敏感,六岁就能哼出电视里听过的旋律。”

赵高认真听着,偶尔提问。

红烧肉上桌后,单一纯的话匣子开得更大了。

“天娱签我的时候,承诺会给我出专辑,让我做自己喜欢的音乐。”

她夹了块肉,语气有些黯然:“结果第一年就开始让我上综艺,说‘先混个脸熟’,结果一混就是好几年。”

“我听说你去拍戏了?感觉怎么样?”

“噩梦。”

单一纯做了个鬼脸:“我根本不会演戏,导演天天骂,同组的演员也骂,公司也怪我‘不努力’。\"

赵高给她倒了杯茶:“在星辰,你可以只做音乐。”

单一纯的手机震了震,她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目光有些怪异。

“怎么了?”

“没什么,田薇给我回微信了,赵总要看看么?”

赵高笑着摇摇头。

单一纯将手机锁屏,盯着茶杯微微出神:“真的可以专心做音乐?不用上综艺?不用拍戏?”

“除非你自己想尝试。”

赵高语气坚定:“星辰尊重专业。歌手就好好唱歌,演员就专心演戏。”

他从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初步的合作方案,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

单一纯翻开文件,眼睛越睁越大:“这......这是认真的?”

文件上清楚地写着:首张专辑完全由单一纯自主创作,公司只提供资金和制作支持;每年至少一场个人演唱会;不强制参加非音乐类活动。

“每个字都经过法务审核。”

赵高微笑着指向文件末尾的印章:“星辰向来说到做到。”

单一纯的手指轻轻抚过文件,像是在确认它的真实性。

“赵总,我过了相信乌托邦的年纪。”

她抬起眼帘:“我需要知道星辰开出这种条件的真实理由。”

这话说的有些模糊,但赵高清楚她问的是什么。

在这个行业里,压榨艺人价值才是常态。

她想知道星辰为什么会反其道而行。

“之前说的都是实情。另外......”

赵高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星辰即将进军音乐领域,而你将是这个板块的核心拼图。”

单一纯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数秒,轻笑一声:“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她离开的时间比预想的要长的多。

赵高耐心等待着,直到看见她重新出现——洗过的脸上还带着水珠,但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多了份坚定。

“我决定了。”

单一纯坐下,直视赵高的眼睛:“我愿意加入星辰。”

赵高举起茶杯:“欢迎加入。”

单一纯却没有碰杯子:“但有个条件。”

“你说。”

“我想先见见星辰的音乐团队。”

她一字一顿道:“不是不信任你,但我必须确认公司真的有做音乐的能力和资源。”

“这个嘛......”

赵高挠了挠头,感觉有点尴尬:“你......有没有熟悉的音乐总监人选推荐?”

单一纯歪了歪头,似乎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确实在筹建音乐部门。”

赵高轻咳一声:“不过你是这个计划接触的第一位艺人......也是第一个人。”

“赵总的意思是,星辰现在根本没有音乐团队?”

单一纯的脸色变了变:“一个顶级的音乐团队,需要......”

“需要钱。”

赵高抿了口茶:“星辰最不缺的就是资金。”

单一纯呼吸一滞,被这扑面而来的资本力量震得一时语塞。

她怔了怔,随即展露释然的笑容,举杯轻碰:“那......合作愉快。”

就在这时,餐馆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大步走来。

“单一纯!”

他厉声喝道:“你果然在这儿!”

单一纯的脸色一僵:“王......王总监?”

男人走到桌前,冷冷地扫了眼赵高:“这位就是星辰的赵总吧?挖墙脚挖到我们天娱头上了?”

赵高瞥了他一眼,依旧坐在原位:“王总监是吧?久仰。我和单小姐只是吃个饭,聊聊天。”

“少来这套!”

王总监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这是什么?合约草案?你们星辰好大的胆子!这是在破坏行业规矩!”

餐馆里的其他客人都看了过来,老板从厨房探头,面露担忧。

单一纯站了起来,语气冷了下去:“王总监,是我主动联系赵总的。我对公司的发展方向有异议,想寻求更好的合作机会。”

“你闭嘴!”

王总监厉声打断:“别忘了你的合约!8000万违约金,你付得起吗?”

赵高皱眉起身,挡在单一纯前面:“这位王总监,如果你能代表天娱和我谈判,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当场转账。”

他特意加重了“当场”两个字,语气中的讽刺让王总监脸色更加难看。

“赵总,别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

王总监压低声音,语带威胁:“你这么挖人,小心犯了众怒。”

赵高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多谢提醒。不过我们星辰做事光明正大,单小姐如果决定加入我们,违约金一分不会少。”

他转向单一纯,温声问道:“单小姐,要换个清静的地方继续谈吗?”

单一纯看了看恼怒的王总监,又看了看从容的赵高,深吸一口气:“王总监,我已经决定解约了。具体事宜会有律师联系公司。”

王总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疯了?如果没有天娱捧你,你算什么?”

“也许什么都不是......”

单一纯平静地笑笑:“但至少我能唱自己想唱的歌。”

王总监脸色铁青,指着赵高:“你以为星辰能捧红你?他们连个像样的音乐部门都没有!”

“很快就会有了,而且......”赵高从容不迫地回应。

单一纯轻笑着接过话头:“而且我们很有钱!随时能组建专业团队。”

王总监来回打量着两人,冷笑一声:“行,8000万违约金,少一分都别想走!”

说完转身就走,把门摔得震天响。

餐馆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单一纯跌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的双手微微颤抖。

“没事吧?”赵高犹豫了下,递了张纸巾过去。

单一纯看着纸巾,忽的笑出了声:“我没那么脆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激烈。”

“后悔了?”

“一点也不。”

她抬起头,眼中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反而更确定我的决定是对的。”

赵高她续上一杯茶:“其实你可以多考虑几天,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做决定。”

“我问了几个圈内朋友......”

“哦?他们怎么说?”

“嗯......你财大气粗的形象深入人心......”

赵高摇头失笑。

单一纯捧着茶杯,嘴角微微翘起:“赵总,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机会,也谢谢你......看到了真实的我。”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而不是天娱想要打造的那个‘单一纯’。”

赵高轻笑着举起茶杯:“为真实的音乐干杯。”

“为真实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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