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白与清明向来不合，听到秦墨如此评价，煞白眼中鬼火骤然暴涨，枯瘦的面容扭曲得更加狰狞。
“狂妄小辈！”
他厉声喝道，手中魂丝突然泛起诡异的紫黑色光芒。
只见那些原本纠缠的魂丝突然自行断裂，每一截断丝都化作一只狰狞的怨灵，发出刺耳的尖啸。
转眼间，成千上万的怨灵铺天盖地涌来，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暗紫色。
秦墨眉头微皱，这些怨灵不停冲撞着空间屏障，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
秦墨冷哼一声，指尖凝聚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符文。
符文旋转间，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噬空。”
随着他轻声吐出这两个字，所有怨灵突然僵在半空，紧接着就像被无形巨口吞噬般，一个接一个消失在空间裂缝中。
煞白脸色骤变，枯瘦的手指快速掐诀：“魂归！”
然而那些被吞噬的怨灵却如同石沉大海，完全失去了感应。
煞白明显慌乱了许多，他踉跄后退半步，眼中鬼火剧烈摇曳。
秦墨却已踏出一步，脚落之处，虚空寸裂，一道道银色纹路如藤蔓缠绕蔓延至煞白脚下。
那些纹路竟似活物，顺着他的魂丝逆流而上，瞬间攀附其躯，发出“滋滋”腐蚀之声。
“啊——！”
煞白首次发出凄厉惨叫，灰白长袍寸寸焦黑剥落，露出其下由怨魂拼接而成的躯体，此刻正被空间之力层层剥离、瓦解。
秦墨缓步逼近，每一步落下，银色裂纹便如雷蛇狂舞，将虚空撕扯出细密的伤痕。
煞白的躯体在空间纹路的侵蚀下不断崩解，怨魂哀嚎着四散逃逸，却被符文封锁的领域尽数吞噬。
“你的实力怎么可能……提升的如此之快！”
煞白嘶声咆哮，声音中透出难以置信的恐惧。
远处，原本被压制的血渊与影煞猛然发现体内禁制松动，可还未等他们喘息，秦墨只是一个眼神扫过。
两人便如遭雷击，再度瘫软在地，七窍渗出幽紫火焰。
那神火顺着经脉逆行而上，直焚神魂。
血渊的惨叫尚未出口，便已化作一缕青烟，肉身自内而外崩解为灰烬。
影煞拼命护住神核，可那幽紫火焰竟如活物般缠绕其魂魄，一点一点啃噬记忆与意识，最终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影壳，随风飘散。
谈笑间，两位高位神王便已形神俱灭。
秦墨立于虚空，衣袂未染半分尘埃，唯有指尖一缕幽焰缓缓熄灭，似在回味那抹消散的魂魄滋味。
煞白残躯跪伏于裂痕密布的虚空，鬼火摇曳如风中残烛。
“我再问你一遍，酆都派了多少人进来？”
秦墨的声音如寒潭深水，不起波澜，却压得整片虚空凝滞。
他指尖轻抬，一缕银色丝线自虚空中抽出，缠绕上煞白残存的魂核，缓缓收紧。
每收紧一分，那鬼火便黯淡一寸。
煞白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锈蚀的锁链在摩擦。
终于，他嘶哑开口：“五……五位…神皇……”
这酆都果然是藏龙卧虎……他们在酆都潜伏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竟有如此多的神皇。
“我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有联络的方式，现在我要你将他们所有人引到这里。”
煞白残破的神核剧烈震颤，鬼火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深知此举意味着什么——这将彻底背叛酆都，而背叛者的下场，往往比死亡更可怕。
“你...休想...”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秦墨嘴角微扬，指尖的银丝突然泛起妖异的红光。
煞白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神核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
“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
秦墨俯身，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我是在给你一个体面的机会。”
煞白痛苦地扭曲着，残破的魂核在银丝绞杀下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他浑浊的鬼火突然剧烈收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答应...”
随着这声颤抖的妥协，煞白枯爪般的双手突然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
虚空顿时泛起血色涟漪，七道暗红色的魂烟从他七窍中渗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狰狞的鬼面图腾。
秦墨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指尖银丝微微放松。
只见那鬼面图腾发出凄厉的尖啸，竟自行分裂成四道血箭，破空而去。
“很好。”
他轻轻颔首，银丝却突然暴起发难，如毒蛇般刺入煞白神核最深处。
煞白惊骇欲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的神核就这样被银丝生生剜出，悬浮在秦墨掌心上方，如同一颗黯淡的星辰。
“你说话不算话！”
煞白发出绝望的嘶吼，神核在秦墨掌心剧烈震颤，却始终无法挣脱那银色丝线的束缚。
秦墨垂眸凝视着这颗跳动的神核，指尖轻轻一捻，银丝骤然收紧。
煞白最后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神核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虚空中。
“我可从未说过要放过你。”
秦墨负手而立，目光穿透虚空望向远方。
那四道血箭已化作流星划破天际，在灰暗的苍穹留下四道猩红的轨迹。
眼见血箭逐渐消失在天际尽头。
秦墨随便找了个地方便盘膝而坐，静待猎物上钩。
等了两个时辰，远处天际传来阵阵强悍的波动，四道血色流星骤然折返，携着毁天灭地之势破空而来。
虚空在神皇威压下扭曲变形，方圆千里的阴云被撕扯成漩涡状，露出其后猩红的血色天幕。
“煞白！你找到偷盗魂泉之人了？”
为首的血箭中传来沙哑的咆哮，一个身披骨甲的高大身影踏碎虚空而出。
他额生三目，生有六耳，手中九环鬼头刀发出刺耳的嗡鸣。
紧接着，另外三道血箭也相继显形。
左侧是个笼罩在灰雾中的佝偻老妪，枯枝般的手指间缠绕着无数婴灵。
右侧则是个双头巨人，两颗头颅分别戴着哭笑面具。
最后现身的竟是个赤足少女，脚踝银铃轻响间，地面不断渗出黑色血泉。